“你们是哪里来的,怎么敢擅闯王府?世子妃的葬礼,岂容尔等放肆!”管家怒声呵斥,拦在来人面前。

“都给我滚开!我是你们世子妃的亲兄长,来看她最后一眼,有何不妥?”来人压抑着怒火,声音从前方传来。

“沈、沈大公子?”前来吊唁的宾客中有人失声惊呼。

所有人都很震惊,沈修辞不是死了么?他怎么出现了?

还有他旁边那个穿着苍青道袍的男子是谁?瞧着竟有几分眼熟!

不算极其出众的外貌,衣着也并不华丽,却独有一份卓然的气质,神姿高彻,渊渟岳峙,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

萧景渊站在灵堂前,抬眼望去,看见此人时,瞳孔猛地一缩!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时,有人盯着那道袍男子看了半晌,忽然迟疑着开口,声音里满是困惑:“那、那不是永宁侯府的谢大公子吗?”

谢大公子,谢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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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忽然传来细碎的呓语,沈霜宁猛地睁开眼,才惊觉自己竟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她立刻转头看向榻上的萧景渊,只见他额头布满冷汗,眉头紧紧蹙着,像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苍白的嘴唇微微翕动,含糊不清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沈霜宁见状,连忙起身过去,俯身查看他的状况。

“萧景渊?”她轻声唤道。

可榻上的男人依旧没有反应,仿佛陷入梦魇之中,难以脱离。

沈霜宁用帕子给他擦额头上的冷汗,正在这时,萧景渊突然睁开眼眸。

沈霜宁动作一顿,有点被吓到了。

“萧......”

她刚要唤他的名字,只是话音还未完全出口,便被他猛地一把拉入怀中。

沈霜宁惊了一惊,生怕自己压到他的伤口,连忙想撑着起身。

萧景渊却不肯松手,嗓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满是哀求:“别走,别离开我……”

沈霜宁又担心自己若是挣扎,反倒会牵扯到他的伤处,让他更疼,只好暂且静下来,一动不动地由着他抱着。

青云听到里头的动静,还当是出了什么意外。

慌忙撩起帘子冲了进来。

谁曾想抬眼一瞧,竟看到自家世子抱着沈四小姐不放!

沈霜宁见他进来,正要开口让他过来搭把手忙,谁知他竟捂着脸扭头出去了!

“.......”

沈霜宁抬眸看着不知何时又闭上眼睛的男子,眉头拧起,语气不悦道:“萧景渊,你故意的是不是?”

帐内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沈霜宁狐疑地盯着他,这才发现他竟又昏了过去不,或许该说,他方才根本就没真正清醒过。

只是那两只环着她的手还没松开,好在力道已轻了许多。

沈霜宁这才慢慢从他身上起来,愈发确信他方才只是做了噩梦,并未真正醒转。

接下来的几日,沈霜宁依旧守在营中照料。药是一顿不落地喂进了口,也有了转好的迹象,可这人却迟迟没有醒来。

不仅没醒,还时常被噩梦缠扰,两道长眉总在昏睡中紧紧锁着,唯有沈霜宁在时,才会好一些。

沈霜宁望着他这副模样,都有些苦恼了,喃喃道:“萧景渊,你都梦到了什么?”

宣文帝牵挂着萧景渊的伤势,又派了两名经验丰富的太医过来,还下了死命令,务必要让萧景渊尽快醒来,否则便提头去见。

如今乱党四处流窜,外面的天早已乱了,镇抚司群龙无首,永宁侯府也正是需要萧景渊的时候,他实在不能就这么一直昏睡下去。

“世子伤及要害,能保住性命已是上天眷顾。幸亏这些天都喝下药了,否则这条命怕是早就被阎王勾走了。”

老太医捻着胡须,语气稍缓,可话锋一转又沉了下来,道,“只不过头几日最是凶险,若能熬过这关,便能转醒。可若是再过两日仍不见起色,只怕……”

沈霜宁心头一紧,急忙追问:“只怕什么?”

太医重重叹了口气:“那恐怕……这辈子都要卧病在床,成个醒不来的活死人了。”

沈霜宁觉得这样干等下去不是办法,于是想起了妙手堂那位“女神医”。

她当机立断,派人去将慕渔请来,结果却得知,慕渔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回乡探亲了。

也是这天晚上,萧景渊浑身发烫,情况危急,竟是连药都喂不进了,甚至还吐了血。

太医和仆从们手忙脚乱,用了各种办法,都不见成效,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众人慌作一团时,一旁冷不丁传来一道娇声,带着几分凝重:“只要能让他退烧,他就会没事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沈霜宁站在榻边,眉头紧蹙。

这几日她也是尽心尽力地守着萧景渊,脸颊瞧着似乎都消瘦了些。

老太医一边抹着额头的冷汗,一边急声道:“眼下最为紧要的便是退烧,否则再这么烧下去,怕是要伤及五脏六腑,到时候便是神仙来了也难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