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执早慧且聪明,智商野心都远超同龄人,这样的人一旦跌入泥潭,对他来说是比死了还痛苦。

正是因为太聪明,所以才会做出常人难以理解之事,被人认为是“疯”了。

而他现在好端端的站在众人面前,自然是他已经恢复过来。

“我阿娘在一年前为三哥寻了位神医,三哥半年前就能站起来了,只是毕竟那双腿有很多年都没有知觉,是以需要不少时间慢慢适应,现在已经完全好啦!”

裴晴由衷地为三哥感到高兴,只是又想到什么,神情有几分落寞。

三哥是好了,可二哥又受伤了,眼下就只能依靠三哥了。

得知裴执的过往,沈霜宁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难怪她今日只是推了裴执一下,没用多少力道,他竟然就摔了。

原来是他那双腿本就有问题。

沈霜宁心里又不禁产生了一点愧疚。

燕王妃原是不知沈霜宁也来了的,是以看到她时,还有点意外。

听说沈霜宁颇得景瑜公主青睐,居然还得了公主的腰牌,是以便对她上心了些,连王妃自己也不知为何要暗中关注一个小丫头,明明先前她还挺不喜欢沈霜宁的。

然后她便发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裴夫人乃至其他的裴家人似乎都格外关注沈霜宁,那些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沈霜宁身上,隐隐打量着,却并不带有恶意。

这种情形她曾见过的,就是宋惜枝来王府做客时,王府上下都这么悄悄打量她,那是对未来女主人感到好奇的眼神。

现如今在镇国公府,周围的人也是用这种眼神暗暗打量着沈霜宁。

难道镇国公府也看上了沈霜宁?

燕王妃愣了愣,这沈四姑娘何时这么受欢迎了?

旁边的夫人们都在轻声议论着今日来赴宴的公子小姐们。

不知是谁将话题绕到了裴三郎身上,有位夫人试探裴夫人:“国公夫人,三公子这个年纪也该婚配了,先成家再立业嘛!不知夫人可有为他相看哪家的小姐?”

镇国公府里也有不少优秀的公子,夫人们今日过来原是不打算考虑裴执的,毕竟他曾经病得那样的严重,多少有点顾虑。

可今日一瞧,见他一表人才,为人又谦逊,身体也健朗,最重要的是有才学!即便是没有相看的打算,问问也不打紧嘛。

燕王妃也看了过来,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

只见裴夫人搁下茶杯,轻笑道:“三郎是个有主意的,他的婚事我做不了主。”

夫人们不以为然:“自古通婚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夫人是他的母亲,怎么就做不了主?且我瞧三公子是个知书达理之人,怎会不听夫人的话呢?”

她们都觉得裴夫人是不肯向她们吐露心里的打算。

裴夫人笑而不语,她们哪知道,三郎瞧着好说话,实际是最不听话,最让人头疼的。

她们若是见识过裴执“疯”起来的样子,就不会这么以为了。

有位夫人替自己女儿问道:“我那丫头与三郎年纪相仿,脾性也合得来。”

裴夫人干脆直言道:“三郎他已经心有所属,容不下旁人了。”

这位夫人闻言有些尴尬,讪讪道:“......这样啊,那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裴夫人这就不说了,但燕王妃分明看到她抬眸看了眼沈霜宁的方向。

燕王妃心想果然如此。

心里有些郁闷起来。

在她拒绝荣国公府之前,明明这沈四姑娘在一众贵女中再普通不过,压根就不算抢手,可怎么现在又成了香饽饽了?

燕王妃胸口好似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一连喝几口茶才勉强顺下去。

戌时,宴席便结束了。

裴晴送沈霜宁出去时,忽然叹了口气。

沈霜宁于是关心问:“晴妹妹可有什么烦心事?”

裴晴便说道:“我前两日从三哥那听说,长公主的生辰宴要了,特意点了三哥的名字,要他届时抚琴一曲呢,可眼下三哥的手受了伤,怕是......”

沈霜宁心头一凛。

长公主的脾性素来是阴晴不定,要是搞砸了她的生辰宴,不死也会脱层皮。

裴执到底是为救她才受伤的,她岂能坐视不理?且她也是因为裴执才知道宋阁老跟圣天教有牵连的,裴执也算是帮了她和沈家。

沈霜宁素来恩怨分明,眼下裴执于她有恩,她不能不帮。

于是在离开镇国公府之前,沈霜宁又去找裴执说了此事。

“四小姐要替我弹琴?”裴执有些意外道。

沈霜宁道:“我的琴技还算可以,就是不知这么做的话,能否过得了长公主那一关?”

“毕竟是公主殿下是要我抚琴为她庆生,四小姐若是代劳,怕是不成。”裴执又看了眼自己的手。

那条蛇的牙齿很长,咬下去时扎到了骨头,此时抬起手来,指尖还有些许发颤。

沈霜宁被蛇咬过,深知这种痛苦,没个十天半月是消不了的。

然而四天后就是长公主的生辰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