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 / 1)

等回去时,篝火前只剩下贺金甲一个人。

贺金甲冷眼瞧着她,“郑司仪,在下虽然不知你此行的目的,可你若是想通过拉拢人心来博得殿下欢心,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功夫。”

郑姝瑜早有心理准备,并不与他争辩,只笑了笑,便转身走了。

接下来的几日,按照她的安排,餐饭做得又好又快,颇受众人好评,金石吝与贺金甲也没有再发生过口角。

因着做饭,她与将士们也比刚出发时熟稔了很多。

起先的那个小兵与她聊起过去行军之事,说到兴起处,忍不住道:“若是小郑将军未落罪,说不定他现在都是殿前司副都指挥使了。”

郑姝瑜笑笑,悄声问:“当年的宫变之事,你知道吗?”

小兵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才压低声音道:“我记得,那日城南突发大火,军巡院有不少人被调去救火了,我也在其中之列。等到回来的时候,就听说郑将军和小郑将军都被押走了。”

郑姝瑜有些泄气,但还是拍了拍小兵的肩膀,“多谢你了。”

她踱步去了马车旁,瞧见贺金甲正候在那儿,看着自己的目光欲言又止。

她走上前,“贺统领可是有什么话想说?”

第73章 刀下留人

贺金甲问:“今早你为什么那么说?”

今早?

哦,他说的是自己和将士们一块儿吃饭聊天的事。

她歪头笑笑,“那贺统领想让我说什么呢?”

贺金甲闷声道:“烧饭的事是殿下应允的,不是我许给你的。什么替将士们着想,想让大家吃好一点,更是无稽之谈。”

他盯着她,“收买人心的好处,你为什么自己不要,反而给了我?”

“我若说不是为了收买人心,你信吗?我那么说,只是为了减少点麻烦,免得他们生出无谓的好奇心。”

说完,她就爬上了马车。

贺金甲的眼神仍旧透着审视,可没有刚开始那么警惕和鄙夷了。

马车上,元睿放下书册,似笑非笑,“你真是到哪儿都有招人欢喜的本事,落桐书院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郑姝瑜得意地扬了扬脑袋,“我若是男子,一定是风流倜傥,人见人爱,处处桃花,沾花惹草……”

“行了,”元睿联想到那样的场面,不由得心烦意乱,“夸你一句,尾巴都能翘上天了。”

郑姝瑜吐了吐舌头,把脑袋凑了过去,“殿下一路上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元睿递给了她,“峪县的舆图,附近的河流走势,地形之类的。还有建造房屋的图纸,我还没来得及看。”

郑姝瑜接过,下意识搓了搓舆图和图纸,才认真翻看了起来。

元睿支着下颌,静静地看着眼前专心致志的她。

像一幅赏心悦目的画。

若没有四年前那场宫变,或许,他能够像许恒那样,对她毫无顾忌地表露关怀。又或许,他能够像最厌恶的孟行之那般,死皮赖脸讨她的欢心。

可是他不能。

他只能卑劣地,用极其拙劣的理由,把她困在身旁。

把她困到垂垂老矣,再无其他可能。

……

不出两日,一行人到了峪县县郊,忽然停下了。

贺金甲过来禀告,“殿下,洪水退去,路上全是厚厚的淤泥,马车已经走不动了,只能驾马过去。”

元睿点头,转头对郑姝瑜吩咐,“我骑马载你,你呆着别动。”

她就这样懵懵地上了马,坐到了元睿的怀里。

她抱着两个大包袱,将身子死死地朝马背贴去。可不管再怎么贴,元睿的炙热呼吸还是能喷吐到她的脖颈中,惹得她心脏怦怦乱跳。

元睿见她弓着身子,“怎么了?很久没骑马,害怕了?”

“怎,怎么会呢,”郑姝瑜硬着头皮,“我只是怕坐得太直,挡你的视线。”

元睿轻笑了声,伸手把她揽了起来,“你这样趴着,等下会更难受。”

郑姝瑜只得将包袱紧紧地按在胸口,挡住心跳加速的声音。

越往县城靠近,灾后的情况就越是惨烈。

县城的城墙已被洪水冲塌了大半,只剩下断壁残垣。

城门口的石狮子倒是还健在,只是糊了满脸的黄泥汤,像两个伤痕累累的守卫。

再往县城里面去,曾经错落有致的楼房几乎尽数倒塌,低矮的房屋和院落更是被洪水夷为了平地。

目之所及之处,到处都是断裂的房梁,陶罐瓦盆的碎片,烂糟糟的绫罗绸缎,家禽牲畜的尸体,腐烂的瓜果蔬菜。它们或半陷在淤泥里,或堆叠在一起,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酸腐气味。

元睿冷峻的声音传入郑姝瑜的耳朵,“这里的情况比奏折上描述的惨烈得多,也不知百姓们如何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呼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