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夷回到帐子里,便觉得浑身都冻透了。

他叫了火盆,不许任何人?进来?,将披风丢到床边的地?上,独自缩进了柔软的锦被?中。

在这里,几乎每个人?都入乡随俗,睡觉用毛毡和毛毯,谢明夷也这样睡了两?日,却觉得浑身不舒服,他向来?娇惯,皮肤也细嫩,便觉得昂贵的毯子都是?粗糙之物。

有人?报给谢书藜后?,在这风沙呼啸的围猎场上,谢明夷立刻拥有了难得的云锦织被?。

暖和的感觉渐渐涌上身体,他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却不觉得舒服。

想了想,还是?把那条墨色的披风捡了起来?,放到床上。

怎么?想都觉得别?扭。

穆钎珩既然这么?厌恶他,又为何会在最后?关头给他一条披风?

想来?,只是?和他的个人?教养有关吧。

毕竟在谢明夷的记忆里,穆钎珩连路过的一只麻雀都要喂点小米,他骨子里是?温柔的。

这只不过是?穆钎珩可怜他罢了。

找陆微雪没找到,遇到了穆钎珩,没忍住说了那么?多?,可到头来?,人?家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他自己来?了出独角戏。

以后?再见穆钎珩,就更尴尬了。

谢明夷崩溃地?用头砸枕头。

陆微雪进来?时,看见的便是?这幅场景。

屋里暖融融的,少年身上盖着被?子,只探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白瓷般光滑的脸上仰着,火光的映衬中和了眉眼锐意,显得柔和精致。

谢明夷看见他,脸却立刻垮了,阴沉沉的,“干什么?去了?”

他责问的样子一点也不唬人?,反而像是?埋怨新婚丈夫不归家的小妻子。

陆微雪想到这个比喻,心情好了不少。

他靠近那张床,双手撑在少年身侧,目光缱绻,“舅舅这是?担心我?”

谢明夷像个小动物一样,在床上打了个滚,直接趴下了,脸埋在枕头里,闷闷地?说:“我担心你?做梦吧,我担心谁都不会担心你!”

陆微雪唇角微勾,膝盖跪在了床沿,将手放在谢明夷肩头,轻轻摇了摇,哄他:“舅舅,我乱说的,我怎么?敢奢求舅舅的担心?退一万步讲,让舅舅担心,也是?我的不对。”

谢明夷傲娇地?哼了声,转过脸来?,嘟囔道:“这还差不多?……”

【啊啊啊老婆就睡在这里陆狗你真的忍得住吗?!反正?我是?忍不了了!!!】

【开始了开始了,又开始跟老婆撒娇了,陆微雪你的茶味熏到我了啊喂!!】

【央央哼哼唧唧的干嘛呢?一句话也没听见,光盯着宝宝的脸看了】

【戒s呢别?搞啊啊啊!!陆狗我要看你秦凡他】

在诸多?让人?眼花缭乱的字句中,谢明夷捕捉到了这么?一句:

【央央真好糊弄啊,陆狗茶一下这事就过去了】

他眼神一变,把陆微雪的手挥开了。

按话本来?说,陆微雪偷偷出去,准没干好事。

作为一个大魔王,肯定是?去找人?商议什么?阴谋了,搞不好还和怎么?搞死他有关。

这些天连他都被?陆微雪蒙蔽了,现在看来?,陆微雪的小动作着实不少,果然还是?得赶紧打压他一番,再去跟主角表个忠心才行。

谢明夷暗自想着,丝毫没注意到陆微雪的眼神变化?。

他回过神时,身侧的披风已经消失了,被?陆微雪拿在手里。

“还给我!”谢明夷有些慌张,起身就要抢。

他动作太快,浅色的里衣面料软滑,露出白皙的肩头,细看还泛着淡淡的粉色。

陆微雪眼神晦暗,不清不楚。

“你哭过了,舅舅。”

他凑近谢明夷,看着少年那双透红的眼睛因为他肯定的语气而微微睁大,显得有些不安。

更像只小兔子了。

谢明夷搞不清陆微雪怎么?一下又变了脸,只是?气急道:“谁准许你拿我的东西的?”

“舅舅的东西?”

陆微雪笑了一下,俊美的脸上无故多?了几分病态的苍白。

他拿着披风的手一松,披风便掉落在地?,像一滩烂泥。

“舅舅一贯喜欢华贵美丽之物,这种深色的披风,好像不符合舅舅的口味吧?”

“关你什么?事!”谢明夷推开他,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捡披风。

却没想到裤子太宽松,布料都堆积到了大腿根,大半条腿都裸露出来?,突然离开温暖的被?窝,难免冷得瑟缩了一下。

陆微雪看着那双白得刺眼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