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津义沉声道:“三公主早已不?在宫中?,又怎知宫内动向??还是不?要胡说八道的好。”
陆挚瑜笑道:“这件事只有皇叔不?知罢了,陛下只瞒着您一个人但皇叔为什么这么在意舅舅呢?难道是因为舅舅的母亲柳夫人,曾与您有过婚约吗?”
“听闻柳夫人嫁入谢家后?,不?足八个月便临盆,坊间早有传闻,柳夫人是未婚先?孕,而皇叔您当时正被?卷入粮草大案,关押在天牢一年。等您洗脱冤屈出来时,柳夫人已嫁作他?人妇了,恐怕不?光是传言认为谢明?夷是您的儿子,就连您自?己心中?也有所怀疑吧?”
“你为何要与我说这些?陈年旧事,似乎与你无?关吧。”
“因为央央说了,他?想逃。”
门口的一道男声横插进?来,将两个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孟怀澄一身?青绿衣裳,头发聚在头顶,挽成一个发髻,打眼一瞧便知是宫中?内侍的装扮。
他?走进?屋,先?对陆津义行了一礼:“王爷,晚辈是孟氏子孙,孟怀澄。”
陆津义从?惊讶中?回神,略略点头道:“我知道你,宣平侯,和明?夷关系匪浅。”
“皇叔连舅舅的好友都十分?留意,看来是当真关心舅舅了。”
陆挚瑜说着,不?动声色地和孟怀澄交流了一个眼神。
陆津义苦笑一声:“故人之子,怎能不?闻不?问?”
孟怀澄认真道:“晚辈在两个时辰前冒死潜入宫中?,探得了央央的消息。现下央央正被?陛下幽禁,过得实在凄苦。我和三公主都与央央交好,眼见他?深陷囚牢,自?然是于心不?忍,但以我们二人的能力,还是不?足以将央央救出来。所以需要借助王爷的力量。”
他?的神色很严肃,仿佛形势实在危急。
陆津义却仍保持着一丝警惕:“你们可有证据?”
陆挚瑜看了眼孟怀澄,后者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陆挚瑜矢口否认。
陆津义的视线在他们二人之间流转,“若你们合起伙来蒙骗我,我反倒害了明?夷。”
孟怀澄抬眼,幽暗的双眸隐藏在漆黑的光线中?。
他?勾起唇角,冷声道:“虽然陛下的亲信们对王爷百般排挤,迫使王爷远离陛下,但王爷坚持认为陛下不?会那样对央央,出于对陛下的信任,也是言之有理。那不?妨这样,王爷入宫去一探究竟,亲眼看看央央过的是什么日子,这不?就好了?”
“这……”陆津义面露犹豫,似乎有所动摇。
孟怀澄迅速抓住这个机会,一边观察陆津义的神色,一边试探道:
“王爷是怕自?己连宫门都进?不?去吗?”
他?作出一副关切的样子,对陆津义说:“不?如让三公主想想办法,堂堂王爷,总不?能像我这样,做贼一般潜入宫中?吧……”
陆挚瑜也帮腔道:“皇叔,虽然现在陛下被?小人蒙蔽极深,但是您无?需担心,晚辈一定会想到办法,帮您入宫的。”
陆津义长叹一声,为难道:“你们有所不?知啊!近日边疆急件频发,我那外甥在边疆畏罪自?杀,搅黄了朝廷边疆的互市,其中?牵扯甚广。当初是姐姐百般哭求,我才不?得已向?陛下开口,让太义去任官的,可没想到这么快就搞砸了!现在陛下的态度我不?清楚,但是他?手下那些爪牙早就恨透了我,必然会百般阻挠我入宫向?陛下请罪。”
孟怀澄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后?,似乎真的深思熟虑了一番,道:“王爷,其实边疆的事,我也有所耳闻。我有几个熟识的本家亲戚,也运了茶叶去互市,可据他?们所说,薛大人被?发现时,是起夜时被?利器所害的模样,很有可能根本不?是自?杀。”
“什么意思?”陆津义睁大了眼睛,身?形有些摇晃,堪堪扶住椅子,指着孟怀澄道:“你说太义他?是被?人害死的?”
孟怀澄点点头,“此事只有少数人知道,我也只是略有耳闻,但为何穆老将军也畏罪自?杀了?恐怕就是想以自?己的死掩饰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吧。”
他?轻笑一声:“当然,这些也都是道听途说,王爷不?可全信,只是别让凶手逍遥法外,薛大人蒙冤而死便好。”
陆津义脸色铁青,突然想起什么,问道:“穆家的公子,被?召回京了?”
孟怀澄回他?:“前些时日回京了,但总是闭门不?出,晚辈仰慕穆少将军的威名,多次想登门拜访都被?拒绝……不?知王爷问这个做什么?”
他?倒吸一口凉气,惊异道:“难不?成穆少将军和薛大人的死有牵连?这不?可能吧,听闻穆少将军为人光明?磊落”
“有什么不?可能的?!”陆津义打断他?,“穆家军成立二十多年,一直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只忠于穆家,不?听命于朝廷,但凡是穆钎珩下一道指令,他?们便能将本王的外甥剁成肉泥!”
“但本王实在不?知,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恨,才会让他?们要了怀义的命。那可是姐姐拼死拼活生下来的唯一的孩子!”
陆津义一拳砸在桌子上,腰间的玉箫都跟着抖动了一下。
陆挚瑜劝慰道:“皇叔息怒啊,诛杀朝廷命官是大罪,他?们穆家不?会不?懂,可如今穆老将军已经自?杀,穆钎珩他?尽可将责任都推到穆老将军身?上,咱们拿他?也没办法啊。”
“谁说没办法?”
陆津义反驳道:“穆家现在不?过是个空架子,本王自?有数百种方法整治他?。”
“若陛下要保他?呢?”孟怀澄半眯起眼睛,下了最重要的一步棋。
陆津义未经思考,便说:“有那群毒虫在,陛下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要对付穆钎珩还不?简单?有得是机会。”
他?看向?孟怀澄,“你来跟本王说这些,是想让本王协同你们一起救出明?夷吧?”
孟怀澄慢慢抬眼,漆黑的眼眸中?带着遮天蔽日的寒气。
“王爷猜得没错,晚辈和央央一同长大,在晚辈心里,早已将央央看作至亲至爱,怎会放任他?不?管,被?陛下搓磨而死?一想到央央的处境遭遇,晚辈当真是,心如刀绞。”
陆津义赞许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有情有义,竟能冒险入宫与明?夷取得联系,不?过事实究竟为何,本王还是要亲自?入宫去一探究竟。”
“王爷见了央央,便都明?白?了。”
孟怀澄的眉角轻轻一压,白?玉般的脸庞阴测测的,姿态却显得毕恭毕敬。
半个时辰后?,两辆马车停在兰桂坊后?门。
孟怀澄和陆挚瑜分?别上车。
马车发动前,孟怀澄掀开帘子,若有所思看着陆挚瑜的马车缓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