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拔出腰间弯刀,寒光一闪便斩落廊下悬挂的灯笼,“传我令,撤回西域所有兵力,全力驰援南方!我们来比比谁更加狠!”
夜风卷着血腥味穿过庭院,汝亲王望着天边残月,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崔漱音,宴九霄,你们给本王等着!今日之辱,他日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只是他没注意,廊柱阴影里,一道黑影悄然退去,腰间玉佩反射的冷光,正是趴在地上的巴图尔,垂着的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
中秋夜的月色如霜,于阗国祭坛周围的沙丘被染得一片惨白。
第90章 清除汝亲王
汝亲王勾结蛮族的密信刚送抵南疆,便被巴图尔的伏兵截在戈壁深处,火光照亮帐篷上“卖国求荣”的朱砂批注,在旷野里投下扭曲的暗影。
巴图尔抚着腰间的西域亲王令牌,站在祭坛西侧的密道入口冷笑。
那愚蠢的汝亲王果然利令智昏,竟真信了他“割城借兵”的鬼话,他借着月光转动占星龟甲残片,龟甲纹路在月下浮现出西域三十六国的疆域图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借中原内乱收回被侵占的西域故土。
“亲王殿下,蚀骨门按约定带了圣火令。”黑衣密探单膝跪地,头顶的蛇纹面罩泛着冷光。
巴图尔接过圣火令的瞬间,密探突然暴起发难,毒刃直刺他心口。
银光闪过,密探已被一支西域短箭钉在沙丘上,箭羽上刻着的狼图腾在月光下栩栩如生。
“汝亲王的走狗,也配与本王谈约定?”巴图尔擦去溅在令牌上的血珠,指尖在圣火令的龙纹上轻叩,“告诉蚀骨门主,想借巫蛊司旧部复国,就得拿出真本事。”
与此同时,祭坛中心的高台上,崔漱音披着宴九霄递来的玄色披风,望着南方天际的烽火。
月光照在她素白的脸上,映得眸中寒星点点:“汝亲王的援军动向查清了?”
“已在峡谷设伏,粮草辎重全被截获,从账册看,他私下给蛮族输送了三年军械。”
宴九霄握着长剑的手轻轻搭在她身后的石柱上,玄色披风将两人的影子在石壁上叠成一片,“只是巴图尔的动作很奇怪,他似乎在利用蚀骨门牵制我们。”
话音未落,祭坛顶层忽然燃起绿色火焰,无数毒虫从火焰中涌出。
崔漱音指尖轻叩腰间玉佩,藏在沙丘后的药弩手射出浸过雄黄的箭矢,毒虫在半空中纷纷坠落。
“血祭需要活人献祭,他们在等送来的‘祭品’。”她转身看向宴九霄,目光撞进他盛满月光的眼眸,“按计划收网。”
宴九霄颔首时,披风扫过她的裙角。
他带人直扑祭坛顶层的瞬间,巴图尔正将最后一片龟甲残片嵌入石壁。
机关转动声中,祭坛地下传来震动,那些被当作筹码的巫蛊旧部,脖颈上赫然刻着西域狼图腾,见到巴图尔的令牌纷纷跪拜。
“崔太后果然明察秋毫。”巴图尔对着虚空轻笑,将圣火令掷向激战的人群,“可惜啊,你们都看错了真正的棋手。”圣火令在空中划过红光,落在被押解的汝亲王亲信胸前,绿色火焰瞬间将其吞噬。
高台上的崔漱音瞳孔骤缩:“他在借血祭清除汝亲王的势力!”
宴九霄回身甩出长剑,剑气劈开火焰的刹那,见巴图尔已带着龟甲钻进密道,石壁在他身后合拢,上面浮现出西域王庭的狼纹封印。
南方峡谷的厮杀声平息时,汝亲王正对着蛮族首领谄媚陪笑。
帐帘被猛地掀开,宴九霄的亲卫持剑而立:“太后有请卖国贼。”
他这才惊觉,自己勾结外敌的罪证已被巴图尔当作投名状,送到了崔漱音案前。
密道深处的巴图尔抚摸着完整的占星龟甲,听着身后传来的追兵脚步声,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汝亲王的贪婪、蚀骨门的复国梦、崔漱音的权术,都成了他收复西域的棋子。
那所谓的血祭还魂,不过是他借巫蛊司旧名搅动风云的幌子。
月光钻出云层,照亮祭坛上散落的令牌。
崔漱音捡起一枚刻着狼纹的西域令牌,异香中混着汝亲王帐中的龙涎香巴图尔竟早已知晓卖国密约。
宴九霄走到她身边,将披风再裹紧些,两人望着密道入口的方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这场中秋夜的较量,不仅揪出了卖国贼,更引出了西域虎视眈眈的野心。
道入口的狼纹封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崔漱音指尖抚过石壁上的纹路,忽然转身对宴九霄道:“传令下去,不必追巴图尔。”
宴九霄微怔,随即领会她的深意:“您是说,放他回西域?”
“放虎归山,总要看看这老虎回去后会咬谁。”崔漱音将那枚狼纹令牌收入袖中,月光透过她的发丝,在脸颊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借血祭清除汝亲王势力,又故意留下狼纹标记,无非是想让我们知道西域的野心。与其追一条已知去向的蛇,不如守好眼前的窟窿。”
话音刚落,南方传来捷报。亲卫单膝跪地禀报:“太后,汝亲王已被擒获,从其帐中搜出与西域私通的密信数十封,还有他许诺割让河西三郡的盟约。”
崔漱音接过密信,指尖在“河西三郡”四字上停顿:“把这些罪证抄录三份,一份呈交太庙,一份公示朝堂,一份送往西域都护府。”她抬眸望向宴九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告诉都护府,严密监控西域边境,若巴图尔敢越雷池一步,即刻开战。”
宴九霄领命时,无意间瞥见她袖口露出的半枚玉佩,正是当年他护她出宫时丢失的那枚。
他喉头微动,终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道:“我去办。”
转身时,玄色披风带起的风拂过她的鬓角,仿佛带着未说出口的千言万语。
祭坛顶层的绿色火焰渐渐熄灭,蚀骨门的人早已不知所踪。
崔漱音望着满地毒虫尸体,忽然对身后的暗卫道:“去查蚀骨门的老巢,重点查他们与西域的往来。巴图尔能借他们的手行事,必然有更深的勾结。”
暗卫退下后,宴九霄不知何时又折了回来,手里捧着一件狐裘披风:“夜凉,太后披上吧。”
他小心翼翼地为她系好披风系带,指尖不经意触到她颈侧的肌肤,两人都像被烫到一般缩回手。
“你说,巴图尔为何要帮我们清除汝亲王?”崔漱音望着南方的星空,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