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乔念失声尖叫,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变调。
第六十八章 难言之隐,得治
乔念努力反复吞咽,仿佛要将那团灼烧在胸口的怒火强行咽下。每一次吞咽,喉咙都像被粗粝的砂纸磨过,留下辛辣的痛楚。冷静,必须冷静
“陆景川,” 她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稳,甚至带着一丝认命的疲惫,“我想通了。你就是要我,我们也不能在这里,更不能在我不情愿的情况下,要了我的初次。”
这突如其来的“想通”,瞬间点燃陆景川眼底的阴冷的火焰。他几乎是立刻挺直了脊背,目光锐利如钩,死死钉在她脸上:
“你果然想通了吗?”
那语气里,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和对猎物挣扎时的兴奋。
“是。”乔念再次用力吞咽了一下,压下那几乎冲破堤坝的愤怒,强迫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斩钉截铁,“我逃了一次又一次,最后还不都被你逮回来?可能……这就是命吧,躲不开的孽债。”
“呵,你早该想通这一点,何必白费力气!”
陆景川的手指带着无法让人忽视的掌控欲,再次拂过她的脸颊。
那触感让乔念胃里一阵痉挛翻搅,刚刚压下去的酸腐气味直冲鼻腔,她几乎用尽了全部意志力,才没有当场呕吐出来,甚至没有避开那恶心的抚摸。
“既然这样……陆景川,那就挑个好点的地方。至少要有一张干净的床。”她抬起眼,直直地看向他,目光中混着疲惫、屈辱和仅存的清醒算计。
“这是我的第一次……我不想从此对这件事,只剩下阴影和呕吐的回忆。给我留点体面,好不好?”
胸腔因为长久的压抑而闷痛。她在心中默念:撑住!能拖一分一秒,都有机会逃出去。
陆景川睨着她眼底那点倔强的不甘,唇角勾起一抹志得意满的弧度,像欣赏笼中终于放弃挣扎的猎物。他大方地收回手:
“好,都依你。” 语气轻松得仿佛允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乔念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只要他愿意听进去,或许一切还有转机。
这个微弱的念头刚升起,就被更深的绝望碾碎即使拖延了这些时间,谁来救她?
傅庭州吗?
这个名字毫无征兆地冲进脑海,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随之浮现的是离开宴会时,她最后瞥见的那一幕:傅庭州那双总是矜贵疏离的凤眼,此刻温柔专注地落在另一个女人身上他的白月光。
那一瞬间的光亮,足以刺穿乔念所有的期待和幻想。
第一个想到的名字,也是第一个被现实无情掐灭的希望。傅庭州?绝无可能。
靠别人不如靠自己,报警,才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陆景川将她带进了一家奢华却缺乏人情味的酒店套房。冰冷的灯光打在昂贵的地毯上,空气里弥漫着香薰的淡漠气味。
乔念强压下心惊,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门锁、电话、甚至那扇紧闭的窗户至少不是私人住所……公共区域,总还有挣扎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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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吊灯的光芒倾泻而下,在宴会厅里交织出浮华的亮影。
傅庭州陷在柔 软的丝绒沙发里,手肘随意支在扶手上,指尖无意识地轻点着。他侧着头,似乎在听姜老夫人说话,薄唇偶尔牵起极淡的弧度,算是回应。
当姚苏娜笑靥如花地试图融入话题时,气氛便会瞬间凝滞。
无论她说什么,傅庭州那点微不可见的倾听姿态会立刻瓦解。
目光飘远,或是垂眸盯着杯中深色的液体,用沉默在她的话语末尾利落地画上休止符。
姜老夫人见状,适时地揉了揉额角,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慈蔼:“哎呦,老骨头不中用喽。你们年轻人玩得尽兴,我得先去歇歇脚了。”
一旁的姜姨妈立刻上前,稳稳扶住老夫人的手臂:
“妈,我送您上楼。”
她目光掠过沙发上的两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妙。
随着她们的身影融入人群,这一角沙发区骤然被无形的真空笼罩。傅庭州姿势未变,依旧慵懒地斜倚着,颀长的双腿随意地敞开着,占据着空间,仿佛他是这里唯一的主人。
姚苏娜脸上精心维持的笑意,在短暂的僵硬后,迅速重新粘合。
她起身,刻意放慢了脚步,姿态优雅地从餐台取回一块淋着浓郁巧克力酱的蛋糕。她将它轻轻推到傅庭州面前那光亮如镜的茶几上,仿佛献上什么珍贵的宝物,声音揉进了全场的甜蜜:
“庭州,尝尝?你以前最爱的甜食了。”
傅庭州的视线终于吝啬地落了下来,仅仅是垂眸,在那块精美的蛋糕上敷衍地一扫。
“啥时候的黄历了,早就换口味了。”他声音平稳,带着一丝拖长的慵懒尾调,每一个字都像浸了冰水,轻易浇熄了对方眼中跳跃的光亮。
他甚至连一个多余的解释或客套的眼神都欠奉,径直抬手,抿了一口醇香的红酒。
“啊……”
姚苏娜脸上那得体的笑容,无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丝细小的龟裂,泄露出瞬间的难堪。但常年养成的名媛面具让她飞速地管理好表情,仿佛刚才的拒绝只是无关痛痒的话。
她状似轻松地整理了一下本就一丝不乱的裙摆,用一种努力维持的熟稔语气轻笑道:
“是吗?在我看来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傅庭州抬眸,终于正眼看向她,那眼神却像在看一场隔得很远的、与自己无关的表演。唇角似乎向上提了一下,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讥诮的微弯:
“早就变了,那些该扔的都让我亲手烧了。连灰都没剩下。”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喉咙滚动,将那点狼狈的哽咽强行压了回去,只留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在尾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