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什么?”男人的声音好听极了,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诱哄般的质问。
乔念睁开湿漉漉的杏眼,望进他含笑的眼里,声音轻软发颤:“老公……”
两个字脱口而出,她的脸瞬间红得滚烫,胸腔里的心跳彻底失了节奏。
在两人唇瓣即将相触的刹那,病房门“咔哒”一声被猛地推开。
乔念惊得向后一缩,傅庭州的动作也随之停顿。他们同时转向门口,只见叶慕正站在那里,手中拎着一袋新鲜水果,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竟浮现出罕见的红晕。
那抹红从她白皙的脖颈一路蔓延至耳根,让她平日里的冷冽气质瞬间瓦解,竟透出几分难得的、属于女子的无措来。
乔念第一次在这个总是冷若冰霜的保镖脸上看到如此生动的情态,不由得也感到一丝尴尬。
傅庭州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但当他转向乔念时,眼神瞬间柔和下来,连声音都放得轻缓:
“宝贝,我和叶慕有些工作上的事要谈,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好吗?”
乔念乖巧地点了点头,看着傅庭州站起身。当他转向叶慕时,周身温柔的气息骤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几乎冰冷的威严。
话音刚落,他霍然起身,对着叶慕冷漠的说道:
“跟我出来。”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每个字都像裹着寒冰。
叶慕脸上那抹罕见的红潮迅速褪去,快得仿佛从未出现过。
她垂下眼睫,将所有情绪严密地收敛起来,又变回了那个一丝不苟、面无表情的护卫。
她默不作声地将水果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动作精准得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然后转身,安静地跟在傅庭州身后离开了病房。
门被轻轻带上,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乔念一人。寂静之中,方才的温情脉脉已被一种莫名的担忧所取代。
她不禁为叶慕感到担心傅庭州方才的态度冷硬得吓人,显然是动了真怒。叶慕究竟是做错了什么,竟惹得他如此生气?
虽然叶慕是傅庭州派来保护她的人,但那次危急关头,确实是叶慕不顾自身安危将她从火场中救出,她才得以侥幸生还。这份救命之恩,乔念一直铭记于心。此刻,她实在无法安心待在房里。
犹豫片刻,乔念悄悄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将房门拉开一条细缝。走廊尽头,傅庭州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叶慕则站在他面前,微微垂着头。
傅庭州冰冷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每一个字都像鞭子一样抽在凝滞的空气里:“你当时既然已经察觉异常,为什么没有立刻现身制止?”
叶慕的背脊挺得笔直,回答依旧刻板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我的判断是,在乔小姐没有遭遇直接危险前,优先收集证据以确保后续处理更为彻底。”
“没有危险?”傅庭州的声调陡然拔高,压抑的怒火仿佛随时要喷薄而出,“没有危险,她怎么会躺在这间病房里?没有危险,她手臂上怎么会留下那片灼伤?叶慕,你的职责是确保她万无一失,不是冷眼旁观等待所谓的最佳时机!”
门缝后的乔念心脏猛地一缩,原来他震怒至此,全然是因为自己受伤。
一股暖流夹杂着酸楚涌上心头,让她鼻腔发酸。可与此同时,她对叶慕的愧疚感也更浓了因自己而牵连他人受责,绝非她所愿。
傅庭州显然已经失去了所有耐心,他冷冷地丢下最后通牒:“既然你无法胜任这份工作,那就主动请辞吧。”说完,他毫不留恋地转身欲走。
就在乔念以为一切已成定局时,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她几乎停止了呼吸
只见叶慕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竟猛地向前一步,双膝一弯,“咚”的一声重重跪倒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她伸出手,紧紧抓住了傅庭州的裤脚,声音是乔念从未听过的颤抖和哀恳:“傅总,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您了。”
乔念惊愕地捂住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那个总是神情淡漠、身手利落、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让她动摇的叶慕,此刻竟然毫无尊严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这完全颠覆了乔念对她的所有认知。
傅庭州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他低下头,审视着跪在脚边的叶慕,眼神冰冷锐利得如同数九寒天的冰锥,没有丝毫动容。
“对于这件事,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
他话音斩钉截铁,不留丝毫转圜的余地。他并非不明白叶慕的考量冷静、理智、着眼于证据与最终结果,那确实是她一贯的行事风格,甚至可以说是她最值得称道的专业素养。
但在傅庭州的世界里,任何关乎乔念安危的事情,都绝不能仅用冷冰冰的理性天平来衡量。
乔念是他唯一的软肋,是绝对不容有失的底线。任何风险,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对他而言都意味着百分之百的不能承受。
在保护乔念这件事上,他的准则从来只有一条万无一失,没有任何借口。
他决然离去,没有管还跪在地上的叶慕。
第一百二十八章 病房中的旖旎
眼瞧着傅庭州就要迈步走近病房,乔念慌忙转身想溜回病床上她可不想被人发现自己正在偷听墙角。
距离并不远,可她脚踝被烫伤了,暂时没法双脚落地走路。去远处要么坐轮椅、要么拄拐,但在房间里,她一般就单脚跳着移动。
此刻她就像只察觉危险的小兔子,惊慌失措地朝里跳。
可惜,傅庭州推开门的刹那,乔念才跳完一半的路程。
方才还微蹙着眉的男人,此时却慵懒地倚在门框上,饶有兴致地望着她。
“啧……”他双臂环抱在胸前,“我真该向奥组委申请新增一个项目”
乔念没明白他的意思,下意识回过头。傅庭州依旧是那副慵懒模样,眼底却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让他们增设单腿跳项目。送你去参赛,稳拿金牌。”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笑她如今只能单腿蹦跶的狼狈样。
乔念不高兴地鼓起腮帮,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嘴上却不认输:
“那我也得申报一个项目。”
她故意拖长语调,学着他那副懒洋洋的腔调。傅庭州仍倚在门边,要笑不笑地问:“什么项目?”
乔念嘴角一翘,眼里闪过狡黠的光:“比谁的嘴最毒你肯定是种子选手,毫无悬念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