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念一个健步冲过去,牢牢将手机攥在掌心。她心底有种强烈的预感这通来电,大概率来自送早餐的人打来的。

若是手机此刻落入傅庭州手里,指不定要被折腾得不成样子。恐怕都保不住了。

她急忙划开接听键,可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却让她猛地一怔。

“宝贝,早餐好吃吗?”

是傅云湛!僵在原地,不过一瞬便反应过来,厉声回道:

“你打错了!”

她正要挂断,手腕却被一股力道攥住,手机瞬间被傅庭州抢了过去。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骤然凝固,沉闷得让人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

“以后,别再骚扰我未婚妻。”

傅庭州的声音冷硬如冰,字字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与执着。

“哟……”电话那头传来傅云湛尖酸刻薄的笑,“什么时候的事?我是不是要给大哥备一份厚礼了,好好庆祝您大婚?”

傅庭州紧握着手机,指节泛白,外壳被捏得发出 “咔咔” 的脆响,像是下一秒就要碎裂。乔念看着自己的手机,眉头紧蹙,眼底满是担忧。

“最好的礼物是你带着那点可怜的存在感,麻利地滚出我和我家人的视线。我的耐心,比超市里临期的酸奶变质还快," 他顿了顿,语气更冷,“昨晚朋友圈的作妖戏码,是嫌自己凉得不够快,想再刷点存在感??”

“你大可以继续找你那个便宜爹哭诉,友情提示:”

傅庭州忽然俯身,凑近手机,声音轻得像锋利的刀片,正贴着动脉缓缓划过,“友情提示:他替你求情一次,我就拔你一层皮。不信的话,你尽管试试,最后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跪着要饭。”

“哈哈……”对方那森冷的笑声,像多足的蜘蛛,顺着电话线一点点爬出来,黏腻又恶心,让人头皮发麻。

“我好怕啊,哥哥。可我若是一无所有了,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到时候,我倒要带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地狱。”傅云湛的声音带着刻意的颤抖,却藏不住眼底的疯狂

对方嘶哑着嗓音,哪有一点活人的气息,不用质疑,他就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如今只想拉着所有人,一起坠入深渊。

乔念再也忍不住,猛地上前,一把将自己的手机从傅庭州手里夺了回来。她实在不想看到自己的手机,最终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封闭的房间里气压低得吓人,沉闷的氛围让乔念倍感焦虑。她看向桌上那份精致的早餐,先前的期待早已消失殆尽,此刻只觉得反胃,连一丝食欲都没有了。

傅庭州瞥了眼那盒早餐,二话不说便伸手拿起,转身直接扔进了垃圾桶,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迟疑。

看到这一幕,乔念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这也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收拾一下,不是要去民政局吗?”傅庭州转过身,看向仍愣在原地的乔念,语气恢复了几分平静,似乎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乔念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她本以为昨晚傅庭州说要去民政局,只是一时气话,根本没当真,可现在他再次提起,语气认真,不似玩笑。

“可,我的户口本……”乔念抿了抿唇,语气带着几分为难,“还在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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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乔念去取户口本时,她才知道原来他们这一家人早已搬家了,这座别墅也被查封了,大门上还贴着乍眼的封条。

她辗转打听来的消息,那些人,刚搬走,说是住进了一间不足三十平米的旧房子里。地点并不难寻。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巷头巷尾的议论声,早已密密匝匝地将那个“老破小”的位置,送到了她耳边。

昔日风光无限,转眼深陷泥沼,也算是咎由自取。乔念唇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像冰棱折射过一抹冷光。

一辆线条冷硬的黑色豪华商务车,辗过坑洼水泥地上的泥水与油渍,停在了那片灰暗破败的居民楼入口。

金属乌光的车漆与斑驳开裂的墙皮碰撞出触目惊心的割裂感,瞬间便粘住了周遭所有闲散的目光。

乔念推门下车。米白色的阿玛尼羊绒衫裹着玲珑曲线,短裙下缘与过膝靴之间,是一段引人遐思的肤色长筒袜。

明艳与冷感在她身上奇异地糅合,像冬日冰面上乍然绽放的罂粟,危险又夺目。她的出现,毫不意外地再次攫取了这片空气里残余的惊叹。

车窗内,幽深的暗色玻璃后,傅庭州的目光穿透了距离。他靠在后座,修长的腿随意交叠着,指骨分明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膝盖骨上,节奏散漫却透着无形的压力。

那锐利的视线如无形的丝线,紧紧系在那个渐行渐远的、摇曳生姿的背影上。

“跟过去看看。”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有情况,及时通知我。”

话音未落,司机已悄无声息地滑下了驾驶座。他像一滴水融入人群,隔着几个佝偻的晾衣架和三三两两的行人,不远不近地坠在了那片亮眼的白色之后。

与此同时乔念刚踱步至那栋布满裂纹的旧楼下,便与正从外归来的乔婉迎面撞上。

乔婉脸上仿佛蒙着一层厚重的、洗不掉的灰败气。她刚从又一次徒劳的奔波中回来手中那几份精心准备的简历,像废纸般再度被揉皱塞进廉价的手提包底。

名牌大学的烫金文凭并未成为她的救生索,反而成了最刺眼的嘲讽:专业不对口,求职屡屡碰壁。更要命的是,她被珠宝设计师协会除名了。

曾经的天赋与设计图稿,悉数被行业封禁。为了糊口,她只能在灰色地带挣扎,像阴沟里的老鼠般接些见不得光的私单。

没有署名,只有远低于市价、勉强够塞牙缝的报酬。那些本该在橱窗闪耀的创意,如今只能换回孤身一人苟活的费用,每一笔,都带着屈辱的铜臭。

乔婉脚步虚浮,灵魂似被抽走,麻木地拖着身体走向这破败的巢穴。就在这死水般的灰暗图景里,一点突兀的、刺目的亮色撞入眼帘是她?

那个在她家楼下徘徊的身影。不可能认错。乔念!

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被点燃、烧沸!方才还如行尸走肉般的疲惫一扫而空,被一种近乎灼痛的愤怒取代。乔婉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脚下的步子从拖沓骤然转为尖锐的冲锋。

“乔念,你还敢来?!”

乔婉尖锐的、饱含怨毒与不敢置信的声音撕碎破败小区的沉闷空气,在这一刻炸响。

第一百一十八章 乔家人的丑恶嘴脸

乔念的身影正徘徊在那栋灰白色的预制板楼单元门前。打听来的地址指向这里,她半信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