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这些?,张水生惊恐地瞪大眼,喉咙咯咯作?响,浑身都在颤栗。
他?抬眼望着眼前人?,血水模糊的半边脸,眼里的惊恐无?以复加,在他?可怖的半张脸上,一点?点?晕开。
他?不敢想象,他?闺女再次落到了这疯子手里,会?是怎样?一个生不如死?
“怎么??还不肯说…是么??”显然在这个过程里,沈少珩的耐心,也磨得所剩无?几。
他?冷冷看着脚边的男人?,可以说碾死他?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张水生嘶哑着嗓子,脱口而出:“求…求你?放过她,放了她好不好…”
“她是我女儿…我不能…不能出卖她…”他?涕泪交加,语无?伦次。
试图用?仅有的良知,唤醒眼前的疯子,哪怕一丝一毫的怜悯。
可不过都是徒劳,沈少珩眼里的嫌恶,让他?仅有理智,也彻底殆尽。
他?眼里的火几乎要把这里全?烧起来,就在下一刻,张水生闷哼一声,他?支着的身子,像倒飞出去的纸鸢,被人?一脚踢翻在地。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这回?张水生像是一摊烂泥,摇摇晃晃,就在他?身子要栽倒在地,胸口一只手抓住他?领口。
那手力气?极大,暴戾恣意的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装什么?父女情?深!你?不出卖她,也卖了一回?了!”
“从你?当日接下我这桩生意,你?就是在卖女求荣!”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她人?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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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春堂里,沈姝忙碌了一日,从内堂出来的时候,已是傍晚了。
正要收工回?家,眼看刀房里的灯还亮着,想着一阵子不见曾让,于是眉头一动,想要拐个弯,去会?会?曾让。
毕竟之前来的时候,想着他?帮了她不少忙,这么?一想她加快脚步,却不想走得太急,撞到迎面人?身上。
那人?胸口像小山,生得极为壮实,她忙不迭后退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来人?见了连忙伸手,虚扶了她一把,她才稳住脚步。
沈姝眼冒金星,有些?窝火想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突然冒了出来,走路也不看路?
哪料她一抬头,却不由愣住了。
“你?…少东家?”她结结巴巴开口,也不知为何?每次看到这个人?,准没好事。
确切来说,沈姝不喜欢他?眼神,那样?盯着她的脸,总让她觉得不太舒服。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借此甩开他?的手,违心说了声:“多谢少东家…出手相救,是我太莽撞了,每次都这样?,让少东家见笑?了。”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男人?嗓音清清朗朗,文质彬彬松开了她手。
沈姝低垂着头,感觉他?目光还在她身上,顿有种胃里翻涌的感觉,让她止不住恶寒。
听人?说富贵人?家的公子哥,有的多多少少有些?怪癖,比如不好女色,好男色,她想到自个眼下这个样?子,而这人?总无?端端看她,不会?有那方面的想法吧?
如此一想,她汗毛倒竖,鸡皮疙瘩也起来了。
可眼下她还需要这份工钱,也不能轻易得罪眼前人?。
正寻思着想到借口,赶紧溜之大吉,忽听到男子叹了声,对她说:“你?随我来,我有些?话,想单独与你?说。”
说着也不理会?沈姝愿不愿,丢下她转身往前走,那是去内堂的方向,此刻叶大夫早就离开了,里头一个人?也没有。
那…那什么?意思?
见此,沈姝头皮发麻,忍不住胡思乱想,心里狂跳不止。
就算不情?不愿,可她脚步还是不听使唤,不争气?往前挪。
为了区区五斗米,也不得不折腰,她心里乱七八糟想着,应该也不是她想的那样?。
到了内堂里,她看到他已坐在了椅子上,又随手往前一指,示意她也坐下。
无?奈之下沈姝只能硬着头皮,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二人?面对面,这样?近的距离,还是头一次,让她面对一个陌生男子。
大概看出她的紧张,他?也没为难她,只是笑?了笑?问:“我很可怕么??为何你?每次见到我,都是这么?一副表情??”
“可是我的样?子,生得太过吓人??”半开玩笑?,半调侃的口吻,一点?也没有端着雇主的架子。
反倒是语气?里,听出几分平易近人?的意味。
沈姝也弄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可话已到了这份上,她也不得不真真假假,随便应付一二。
如此一想,她尽量平复情?绪,抬眸看着眼前人?,摇了摇头说:“不…不是,少当家年轻有为,相貌堂堂,怎么?会?生得吓人?呢?只是…”
“只是什么??”他?似乎对她的话题,很感兴趣,不由反问她。
“也没什么?,只是少东家身为我的雇主,您突然唤我过来,我还误以为,误以为少东家不满意我,是以要解雇我…”
沈姝半真半假说着,说到末了眼圈微红:“我兄弟二人?好不容易来了临安,身无?分文的,若没了这份工,怕是也没什么?活头了,所以…所以…”
她越说越可怜,就连声音也哽咽了。
周柏安早已看出她的伎俩,不过是女扮男装,掩人?耳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