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1 / 1)

她伸直雪白的脖颈,像是只骄傲的白天?鹅,看到他这副模样,那一刻,似有什么在体内叫嚣,像是热血沸腾了一样,让她因?着兴奋,而满脸通红。

她听到他喘着气,贴着她耳廓,呢喃低语:“四?妹妹你…休想诓骗我…”

“你可知晓诓骗我的下场…又是什么…”他一声声说着,喉咙里发出痛苦的低吟,冰凉的手指抚过她脖颈,带来一丝颤栗的痒,而后他猛地收紧五指,将人抵在身后的软靠上,那只雪白的脖颈,被?他死死扣住。

他红着眼看她,周身俱是浓烈杀意,那只掐着她脖颈的大手,因?着滔天?怒意早已是青筋暴起,只要再用力一分,她细软的脖颈必定应声而断。

可她却只是仰面?看着他,眸色淡淡如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那眼神带着挑衅,压根就不在意他会不会掐死她。

喘息声越来越重,他额上早已是浮出一丝汗,那只大手因?着痛苦颤抖着,面?庞也微微扭曲狰狞,他盯着她一点点涨红的脸,再用力一分,她那样纯然的一张脸,就会像失去鲜活的花朵一样,在他手里就此断送。

他却手指颤抖得越发厉害,双眸红得似血,用低得弱不可闻的声音,轻声在她耳边说:“休想逼我杀了你…你就这般恨我…最好一辈子恨着我…我和你之?间,要注定不死不休,死缠到底…”

“我不会上你当,你这辈子…休想要摆脱我…”在被?逼到了极点的他,神情?隐忍又痛苦,脸上通红,死死咬着牙,目色沉沉盯着她。

末了到底是于心不忍,看到她在他手里,一点点失去颜色的脸颊,像是被?雷电劈了一样,颤抖着松开了掌心。

在他松开手那瞬,沈姝眸子一怔,掩不去的失望,在她雪白的脸上荡开,像是落雪来临之?际,一晃而过的云霞。

“沈少珩…你这懦夫…”她眼里含着泪花,又哭又笑,就连因?兴奋颤抖的双肩,也陡然颓然下去。

“你这个疯子…不是眼里容不得一丁点沙么…我说了我怀的不是你骨肉…你这样都能忍,我瞧不起你…你这个懦夫…”

沈少珩沉着一张脸,他眼角抽动着,只是死死盯着她发疯的模样。

任由她失声尖叫,又哭又喊,那样疯癫的模样,和受了刺激的疯妇无异。

他发昏的头脑被她这么一闹,也渐渐清醒过来,可不等他发话,那样柔弱的人儿,明明浑身上下脱了力,再也没有丝毫力气。

竟当他面?做出更过分的举动,她发疯似的撕扯她头发,一把青丝被?她扯下,唇角因?着疼痛,霎时失了血色。

那一瞬间来得那样快,让人措不及防,看着她一把青丝,被?她那种极端的方式糟蹋,四?下瞬间冷冻如冰。

他眉心压着暴怒,扑过去就要制止她:“你疯够了,还不快住手!”

他气得胸膛起伏,头一次因?着暴怒,却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哪知她非但不领情?,见他上来制止,张嘴就咬上来,沈少珩闷哼一声,手臂吃痛,春日衣衫那样单薄,很快月白的衣衫浸了血。

他鲜血染红了她苍白的唇,很快车内那样大的雷霆动静,早已是传到了车外,惊动了不少仆役。

一直眼皮子乱跳的翠红,很快被?厉声喊了进去,她颤颤兢兢上前,见到车内一片狼藉,当看到她家?姑娘趴在车榻上,虚弱喘着气,唇角鲜血直流。

而另一侧的大哥儿,也好不到哪里去?袖口已经被?血水染红,还在往下一滴滴着血,阴郁得想要杀人的那张脸,被?气得由红转白,显然是压制着滔天?怒火。

一向要强的他,在那样的情?况下,没有气得将她家?姑娘扔下车,已是够大的仁慈了。

翠红看到这里,早已是面?色发白,唇角哆嗦着,也不知晓该说什么了?

正心里七上八下,便听到冷寒的声音,极为不耐烦,对?她吩咐:“看好你家?主子,她少了一根头发,就砍断你一根手指,还不进来看好她!”

说完也不再看榻上人一眼,迈开步子,掀帘往外,下了马车。

翠红低垂着头,连忙应了声是,骇得大气也不敢出,听到脚步声渐去,才连忙弓着身子,迎上去抱住了榻上的人儿。

泪眼婆娑看着她消瘦苍白的脸:“姑娘,您这又是何苦来着,奴婢为你清理干净衣衫,您也别再和大哥儿呕气了。”

“您这副样子,奴婢…奴婢也不想活了…”

主仆二人抱作一团,翠红抱着她冰凉的身子,一边哭一边说着,看着她发鬓松散,掉落在地上的一把青丝,深深刺痛她双眼,她心疼得无?法呼吸,有些喘不上气。

“姑娘…你…你怎能如此糟蹋你自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如何能够…”翠红颤声说。

要知晓她们这个时代,头发伴随人一生,除了落发为尼的姑子,一般女子视发为命,就算是死了,头发也会随逝者一起陪葬的。

可她家?姑娘居然毫不怜惜,这在翠红看来,是极为不吉利的事?。

可怀里人却无?动于衷,只是面?无?表情?盯着地上青丝,眸里无?悲无?喜,好似那团头发和她没有任何干系,不过是随意丢弃的秽杂。

翠红正哭得伤心,良久才听到她淡声说:“我怀了他的孽种,这孽种不配留在这世上,就差一步…还差一步…他气得差点掐死了我,真可惜啊…”

她满目凄凉盯着前方,目色却并不聚焦,也不知思绪飘到了哪?

“姑娘…求求你不要再说了…”翠红吓得连忙打断她,哭得几乎抽气。

沈姝看着她哭得发红的眼,手指禁不住一动,似想到了什么,从那半癫半疯的状态下,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

她伸出一只手,抚上翠红脸颊,轻轻抚摸她的脸,即便是春末的季节,她手指凉得却不似活人的手。

翠红心酸难受得无?法自持,颤抖着手指,连忙握住她的手,想要试图温暖她,嘴里喃喃说着:“姑娘…别难过,天?大的难关,奴婢也会陪着你,奴婢这一生别无?所求,只求姑娘能好好活下去,就当奴婢求你了…”

是啊,她还不能死,她死了翠红怎么办?

那疯子也不会放过翠红,他那样做事?不留余地的性?子,不要说翠红了,就算是她身边所有人,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想到了这一切,她眸子像是一潭死水,不再看翠红一眼,所有的一切对?她而言,活下去的动力,好像只是为了活着,为不连累身边人,像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

除此以外,再也没有任何生趣可言了。

她突然累了,倦了,瘫软在榻上的身子,再也没有力气挣扎,就连起伏的呼吸,也像是骤然停了。

空洞无?神的眼,只是幽幽盯着车顶发呆,翠红拿了干净衣衫,替她换下的时候,看到她单薄的双肩,脖颈上淡淡的淤痕,那是被?人用力之?下,掐出来的手印,虽不至于让人触目惊心。

可雪白的肌肤上,留下那样一道淤痕,像是上好的画卷上,被?泼上了墨汁,毁得让人不忍再看。

她心疼又无?奈,只觉得鼻子发酸:“姑娘…奴婢给你上点药吧,那样你也会好受点…”

说罢,她连忙扭过头去,顺势擦了把眼泪,才从荷包里摸出药瓶子,拧开瓶口,捻了一点在指尖上,冰凉的药膏在空气里散开,能嗅到一股淡淡的苦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