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可是要换药喝水?”玄戈这会儿都比之前细心。

谢厌离冷戾的眸看向他,嗓音有些哑,“公主呢?”

玄戈一愣,挠了挠头,说:“您昏迷的时候她还在,还给您盖了被子呢,就是后面不知怎么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谢厌离重伤了,她却没回。

玄戈说着都不敢看他的神色。

谢厌离披上衣服,这就要起来,玄戈连忙扶住,“主子,您再走动,伤口裂了就难好了。”

“把她逮回来。”

谢厌离声音很沉,墨眸冷冽得吓人。

这是发怒的前夕。

玄戈想想就头皮发麻。

沈染这是利用完谢厌离,逃了就算了,看到他重伤也没有一丝关心……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让主子平静下来,便道:“其实属下也了解殿下,您大她八岁,她可能还是喜欢年纪小的……”

“也或许是,她看不得血腥,不喜欢杀戮,见您伤了有点害怕,就回去了……”

“明天,明天她也许就来了呢?”

他说着就想捂住自己的嘴,怎么总说不出动听话。

谢厌离脸色发沉,吐出一个字,“滚。”

玄戈连忙滚出去。

谢厌离没再睡,脸无表情喝完药,便把玩着那条蓝色腰带,黑沉沉的眸逐渐变得冷戾、阴深。

……

据闻晏城有个寺庙很灵,沈染上山求了一道平安符,但求完便太晚了,这天黑漆漆的,她下不了山就在寺庙住了一夜。

直到天亮,她才回姜府。

她去了谢厌离房内。

一切如初,只是盛了血水的盆子不见了。

刚好玄戈拿着粥和药进门,她问道:“谢厌离醒过吗?”

玄戈瞄了一眼床上闭着眼的男人,沉默。

何止醒了,这压根没睡。

半晌,他小心翼翼打听,“醒了一会就睡了,殿下您一晚去了哪里?”

“我在山上住了一晚。”

沈染嗓音软软,大概在庙里睡得不错,现在还挺精神。

她向来不会亏待自己。

玄戈那是完全不敢说话了,余光瞄谢厌离。

小公主宁愿在山上睡都不陪谢厌离,这……总有不好的预感。

玄戈放下药,道:“卑职还有事要处理,殿下帮忙照顾一下主子。”

说完,立刻关门离开。

房内安静。

沈染嗅了嗅药就觉得苦,坐到床边,嘀咕道:“一看就不好喝,你活该的,让你欺负我,现在天天喝苦药。”

“看到大夫,我一定让他给你开最苦的。”

说是这么说,却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黄色的平安符。

谢厌离并不知道她干了什么,听着她的话,手上摩挲着蓝色腰带。

既然想逃离他……

那便绑完再系上铃铛,以后一动,他会听到声音。

沈染还想着要把符放哪里,低声道:“母妃以前说,外祖父上战场虽然为国为民,但那始终是杀孽。”

“杀孽太重了,会遭罪,所以她每年都会帮我们求平安符。”

她的嗓音很软很轻,“你这坏蛋,一看就杀孽重还不喜欢干好事,我随便帮你求了一道。”

说着,她想把符放枕头底,但都没放下去,纤细的手忽然被握住了。

她抬头,对上谢厌离幽深的眸。

她看不懂这眸里的神色,却觉得里面有惊涛骇浪。

谢厌离坐了起来,手没松开,依然望着她,神情却有些许古怪。

沈染说:“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她的眸黑白分明又很澄澈,真的是一个很干净又很聪明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