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陈念国?。要是陈念国?出手,白洋凭借一己之力根本碰不到。而且陈念国?他出手稳准狠,才不会先泼什么?汽油,再到公司附近转悠一圈,这无疑是给唐家放预告,提醒安保部门他要来了。

那人仍旧保持沉默,而唐誉的脚边已经堆满了红色的纸团,全?部都是擦下来的油漆。这种?颜色提示着他,这世界上永远有自己猜测不到的恶意。

“你?不说?”唐誉昂了下头,“可以,你?确实有权保持沉默,我甚至都可以给你?找一位律师。因为你?大概心里也很清楚,哪怕我报警,这也只是一起不算严重的事件,对吧?”

那人的眼珠子这才动了动。

“你?泼了我的车,带着一瓶油漆喷雾上楼,和别人发生冲突,可是也没有打伤。就算去?验伤,恐怕连个轻伤都验不出来,所以你?不怕,对吧?”唐誉又问。

男人只有喉结在动,闷声?来了一句:“那你?报警吧。”

“要是我不报警呢。”唐誉挥了挥手。

老大把男人的脸扳了起来。

唐誉直视着他:“我可以不报警,你?相不相信?别紧张,我没那么?坏,我只是很生气?而已。人可以犯错,但是不能犯法,对我是这样,对你?也是。我是提醒你?,你?不要想着替你?身后的人隐瞒,这一笔买卖不划算。他把你?抛出来对付我,其实就做好了放弃你?的准备,而且我也能看?得出来,你?不是老手。”

那人还是不想回答,只是被逼问到这一步了,才问:“你?是什么?人?”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普通人也会生气?,特别是现在的我。”唐誉看?了一眼旁边。

白洋的脸上还没擦干净。

第40章 互相不坦诚 他就像一个随时会消失的人……

男人像是有所?触动。

唐誉心里的触动反而最为剧烈, 就仿佛此时此刻被抓住的人是他,而不是别人。“我们可以换个方式交流,你?应该不愿意这?件事情闹大吧?雇你?来的人给了你?多少?钱?10万?20万?你?完全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你?以为我找不到那辆埃尔法的踪迹?”

负责追踪车辆路线是老五在办, 已经在查监控了, 最晚明天早晨能找到。

“人过留名,雁过留痕, 车只要在北京就能找到。雇佣你?动手的人照样跑不掉, 你?收了钱想要瞒住背后的指使人, 你?猜他们会不会保你??”唐誉其实已经心里有数了,但他需要亲耳听到。

“那你?去找吧。”男人是顽固不化的神情。

“我当然可以找, 我只是给你?一个机会。你?亲口?说, 等我处理你?背后的人时, 我不波及无辜。如?果你?还不说实话?, 你?就不算无辜。”唐誉一步步走向他最不愿意的位置, 仿佛亲自来到了自己?的对?立面,成为了一个矛盾体, “你?有家人么?”

男人这?回飞速地?看了他一眼?。

“家人是最重要的, 是吧?用家人威胁别人, 这?也?是我最不齿的行为。”唐誉痛恨这?种做法, “很卑鄙, 是不是?你?希望你?家人永远找不到你?, 还是希望自己?永远找不到他们?”

“你?想干什么?”男人反问。

“我只想要你?一句实话?, 然后就放了你?。如?果整件事和你?确实没有关系,我不会再找你?, 如?果你?也?算是策划之内,你?跑不掉。你?家人也?跑不掉,不管在哪儿, 我都能找到你?的父母,你?的子女,甚至你?的兄弟姐妹,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一切人。”唐誉看了老大一眼?,“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可以先松开你?。”

老大的手稍微松开了一些,但这?人仍旧在他控制之下。

“是不是《山海经》那幅画?”没想到不等男人开口?,白洋却先猜中了谜底。

唐誉朝着他点了下头,应该就是那幅画惹出来的事。那些人可以给陈小奇写恐吓信,现在也?像照猫画虎,用泼油漆和在公司门口?喷油漆的方式威胁壹唐放手。除此之外,唐誉想不到任何答案了。

只不过,唐誉把?艺术圈想的太能耐了。他以为那些抱团的持有者能调查出自己?的身份,调查出壹唐的背后大山,从而放弃勒索。没想到他们根本不带调查的,简直蠢得出奇。

白洋心惊肉跳,自己?给唐誉惹了个大麻烦!

“我不知?道什么画不画的,我只知?道雇我来的人姓王。”男人终于开了口?,其实从刚才?自己?被这?帮人按住,他就察觉到自己?惹了不能惹的人。不然谁没事带这?么多保镖?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给了你?多少?钱?”唐誉又问。

男人吞了吞口?水:“两万五。”

“两万五?”唐誉震惊了,我在那姓王的眼?里,就两万五?

“先给了我一万五,剩下的,今晚他联系我。”男人也?是没招了,“他让我泼油漆,然后在什么唐的公司门口?用红油漆喷几个‘死’字,其余的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现在给我……”白洋还没说完,唐誉率先接下了这?个话?题。他把?老五叫了过来:“接下来的事情你?盯一下,明早把?那辆车找到。把?他弄下去吧,盯着他,等那个姓王的和他联系。”

“好。”老五和老大对?视一眼?,算是正式交接。

虚惊一场,真不是陈念国。唐誉看着窗外,不确定那些黑色里面有什么,总是让人无法预测。他心里很乱,因为白洋受伤而乱,因为自己?居然用家人威胁别人而乱,也?因为不确定下一秒有没有对?自己?开的枪而乱。

如?果可以,他希望陈念国下一次开枪的时候,不要当着自己?的家人,也?不要当着白洋。他干干净净地?来到世界上,哪怕不能完完整整的离开,也?希望体面一点,不要吓到家人和他。如?果可以,他希望留给家人和白洋的最后一面是微笑,就如?同?他小时候微笑地?来到人间。

笑着来,笑着走,不波及他人。

“走,开车吧。”在这?样的想法之下,唐誉再次目视前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去哪儿?”白洋脸上的红油漆擦得差不多了,“老五一个人盯着行吗?现在当务之急……”

“当务之急是先去医院。”唐誉看了一眼?他的腿。

不用白洋亲口?承认他就知?道白洋摔伤了,不然一个运动员不可能用那种踉跄的步伐跑出来,歪歪扭扭站不稳。他等不来白洋的坦诚,所?以只能强制,老大在他的指令下直接把车开到了一家医院门口。

白洋隔着玻璃看了看,眼?熟。

“这?不是……”白洋认出来了。

“当年我从缅甸人手里回来,就是住这里。”唐誉将脚下的纸团全部踢开,不愿意看到鲜红色,哪怕是油漆,“走吧,我先带你去检查。”

白洋肯定不愿意,但唐誉管他愿不愿意,人都在自己车上了还能让他糊弄过去?今天说什么都要拎他见医生。

一下车,白洋就被老大按在轮椅上,整个人失去了行动自由。他还想问问唐誉那个姓王的到底怎么处理,然而唐誉一直沉着脸,不停地?问医生这?个那个,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疼痛感到这?时候才?苏醒,白洋刚揉了下后脖子,医生就开始进?行脑震荡检查。

所?有医护人员都对?自己?很好,这?样大费周章的服务,白洋也?算是感受了一把?。但最要命的是唐誉让他脱裤子。

“脱什么?”白洋以为没听清。

“裤子啊。”唐誉恨不得让他留院察看,“你?腿是不是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