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了,这层就两家公司,人家都下班了你?来干什么??谁让你?来的?”白洋脑海里仿佛有一盆红油漆,鲜血淋漓全?洒在粉色的小车上。正前方的人赫然变成了一道快速的黑影,像是从地面一跃而起,射向了白洋,白洋眼中那人的动作如泼墨扑面,又被他的目光精准分割。
想要突围的人没能成功,白洋单手拧住他的肩膀,一举拿下。那人和他差不多高?,大有鱼死网破的意思,一拳又轰来,白洋偏身躲过?却松了下手指。两人的位置发生了颠倒,刚才是他在前,白洋在后,刹那间转了个面。
飞速游移到白洋身后,那人再次挥拳,像一道巨斧直劈下去?,照准了对手的后脑勺!
这一回他击中了!
白洋身体晃动,没躲开,后脖子疼得好比真被斧子劈了一道见骨的裂口,后脑勺酸疼发胀。不等对面有下一个动作,白洋顺时针拧过?他的腕子,下了狠心发力,右腿朝着他下面猛踹一脚。
那人被踹倒在地,口罩掉了,脸上除了爬满了疼痛难当的神情,更充斥着震惊!
那一记手刀劈下去?,这人居然没有晕倒?他怎么?还没有晕倒!要是普通人早就被强力一击打穿了意识,就算不能马上晕过?去?,肯定?也是爬不起来。可眼前这个人不仅站住了,还能反攻。他顿时明白了,眼前这个,大概率不是普通人,应该是练过?的!
白洋脑子里确实有点眩晕,但不至于嗝屁,千锤百炼的身体素质怎么?可能一刹那失去?所有的机动性。要不是穿着这身正装导致活动受限,刚才他也不会转不过?来面。现在不能浪费时间,抓住这个人才是唯一重要的大事,他毫不迟疑地再补一脚,双腿像犀利的曲线直取命门,双手卡在那人的领口将人拎起半米,再狠狠往地上一砸。
陌生男人坠落倒下。
白洋的镜片上闪烁着危险的信号。
紧接着,他看?向那人的手伸向了外?套,还用他已经侧歪的上半身遮挡。
不好!白洋预测到了下一秒要发生什么?,全?身力量集中在脚踝上,让他能够以最快的速度退后。半秒后空气里弥漫着油漆的刺鼻气?味,红色的气?雾悚然降临,白洋偏过?头保护眼睛,左面颊和镜片上湿了一层。
是红油漆喷雾!
地上的男人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以横扫千军的气?势起身,一脚将对手踹向墙面。白洋半张脸血红,耳鸣突显,行动力再一次战胜了大脑的思考,不带犹豫地追了上去?。他不能让这个人跑了,要是跑了,他们一伙肯定?会收手,到时候更不好抓!
男人跑得没有那么?快,下头疼得要命,要不是想要逃命几乎站不起来了。忙乱中他看?到了“安全?出口”的标识,身子撞开那扇门就奔向楼梯。然而他再一次震惊于那个人的强悍,他居然也爬起来,还紧追不放!
他就像……打不死一样!
两人的脚步声?重重响起,每个人下台阶都是在飞,在跳,砸在地面上。白洋怀疑自己脸上真是溅血了,跑起来杀气?腾腾,混乱的视线和急促的呼吸让他惊惶,但却不是惊惶自己,而是怕那个人跑了!
究竟是谁要杀唐誉?会不会就是他!
白洋奋力往下一跳,刚才他的手指尖已经抓到那人的外?套了。可关键时刻,他引以为傲的膝盖犹如被铁钳狠狠拧碎了骨头,让他不能再像从前那么?肆意狂妄的跳跃。紧接着他右膝盖凿在地面上,砰蹬一声?,动过?手术的右腿再次感受到了那种?上手术台的冰冷,一寸寸敲开。
可白洋没时间哀嚎,也不愿意过?多深陷痛苦。他总是能以最快的反应起身,哪怕会给身体留下永久的损伤,哪怕医生提醒过?他,如果你?再留在运动场上这条腿就会废掉。
再次起身,白洋追着那人逃窜的背影冲出1层的安全?通道。他已经跑到大门口,只要出去?,白洋相信自己再也见不到他。
追不上,不甘心!就差那么?一点。白洋很难想象自己会在跳跃上栽跟头,但也不得不接受挫败和失败。
就在这时,几个熟悉的人影从外?向内闯进了他的视野范围。白洋的眉心忽然就展开了,不顾一切高?喊:“给我把他摁了!”
4个人在白洋的指令下将即将逃跑的人按住,那人还想挣扎,但是在专业保镖的手法下变成了一个陀螺,转一圈就摁地上了。白洋眼里只有那个人,都没发现唐誉朝他走近,等到他撞进唐誉的胸口,白洋才听到一声?明显的叹息。
唐誉瞬间感受到了千疮百孔的疼痛。
白洋还没安静下来,不顾一切要过?去?算账。唐誉拦了一下没作用,便双手环抱,将人紧紧地压在了胸膛上。
“白洋!白洋!”唐誉想要叫他清醒,叫他回来。
白洋一鼓作气?,朝着唐誉推了一把。唐誉被推开,再两步上前,把人搂进自己的怀抱。
“抓住了!抓住了!你?别动!”唐誉怀疑自己搂了金属,不然他为什么?这么?冷。
抓住了……白洋的专注开始回收,通过?空气?这个介质抵达他的眼球,最终化为瞳孔当中的那一点。他呼吸很快,奇怪的是唐誉呼吸也那么?快,甚至快过?了他。
他的头被唐誉一次又一次地扳向一侧,感受到了一面干燥柔软的掌心。
唐誉慌了,被狙击都没现在恐慌。当他看?着白洋半张脸都是血,他就知道今天完了。现在他不敢碰,可是为了验证内心的担忧又不得不碰,掌心和油润刺鼻的红油漆亲密接触,白洋的脸刚好陷入他手里的凹陷。
“老大。”唐誉顿时镇住,他从来没有喜欢过?红油漆,红油漆才是世界上最好的液体,“去?买橄榄油和酒精!快!”
“可是……”老大是贴身保护的。
“他们都在,没事。”唐誉再次摸过?白洋的左太阳穴,生怕指尖摸到不可挽回的伤口,生怕滚热的鲜血顺着自己的指缝流下。最后他的手指擦过?已经碎掉的玻璃镜片,白洋清晰的左眼缓缓露了出来。
那是一双并?没有多精明,有时候冲动得要死,让人永远担忧他安危的眼睛。
“去?医院么??我们去?医院。”唐誉摸着他毁掉的衬衫领口。
白洋一愣,去?医院?自己又没受伤。
他不晓得这身红油漆多可怕,脑海里还是没落实的大事:“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应该在岩公馆吗?”
“我不放心……”唐誉继续给他擦着侧脸,洁白的袖口像染血的白雪,“我让老六留下了,我要是走了我又担心你?们组的余婉君。老大他们都在,5个人送我过?来的。”
“你?为什么?要乱跑啊?”白洋压低了声?音。
唐誉无可奈何,他擅自摘掉了白洋脸上那副已经不能要的金丝眼镜,手上的动作羽毛一样轻柔,擦过?了白洋红色的眉梢。“我不放心,我想跟过?来看?看?。还好我来了。”
“是,要不然那孙子就跑了。”白洋想起来还是来气?,但好歹是抓住了。
金宝大厦的保安帮忙按住了那人,但很快那人就被转移了,到了唐誉的车上。老大护送唐誉过?来的时候借用了岩公馆的房车,唐誉坐在左侧,白洋坐在右侧,地上倒着一瓶罐装油漆喷雾。
白洋已经脱了衬衫,老二和老三用橄榄油和酒精帮他清理身上的油漆。唐誉将自己的外?套披在白洋身上,当他再次看?向那个人,他能感觉到头顶的理想泡泡碎了一个。
是自己以前太天真了。
“谁让你?来的?”唐誉现在坐回原位,他不笑的时候,和唐弈戈更像了。
那人被老大按在地上,要是平时,唐誉绝对不愿意看?到有人跪在自己面前。察觉到那人不开口,老大压着他的脖子往下按了按,他们和唐誉不一样,他们不会客气?。
“谁,让你?来的?”唐誉的身体往前倾了倾。
“说话。”老大手下再次发力,同时看?向唐誉。一起生活多年,两人的默契早已养成,老大不用开口问,唐誉就已经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