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弈戈一肚子的火气:“你……”

“谁这?么大声,我一进屋就?听见了。”客厅大门再次被人推开,一个人影站在门边换拖鞋,“大宝,我就?知道是你。”

“二大妈好。”顾拥川乖乖地叫人。

来人正是水生,唐誉立即产生了负罪感,连二大妈都给惊动了。唐弈戈见到水生走来,也乖乖地让开了地方:“二嫂,你怎么过来了?”

“不放心小宝。”水生先摸了摸唐誉的耳朵,转身微微谴责地看向唐弈戈,“大宝,你的脾气别太大了。”

“这?就?大了?呵。”唐弈戈走向沙发,“徐姨,别在厨房看了,出来吧出来吧,端点儿喝的。”

“诶呦喂,你们不要?吵架嘛,家和万事兴,生气多伤身。”端着咖啡、茶水和牛奶的徐桂兰闪亮登场,身为唐家的掌厨不仅要?身怀绝技,也要?学?会?察言观色。她甚至提前准备好了水生的茶,这?样?的情况水生不可能不来。

唐大宝对着唐小宝发脾气,也只有他?有这?个能耐劝架。

水生先是喝了一口茶:“谢谢徐姨,每次来都有我喜欢的茶水。”再朝着这?一屋子的人点点头说,“都坐下说话,站着像什么话,还以为你们在打架呢。”

唐誉和顾拥川这?才往沙发走,水生苦恼地皱着眉问:“怎么会?受伤呢?村里发生什么事了?”

“我只是帮一个客户解决他?家里的小问题,没?有危险。手伤是自己一不小心弄的,千万别让二大爷知道了。”唐誉可不敢想这?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水生倒是耐心地听完了,先伸手给唐弈戈顺顺气。唐弈戈小时候也是他?和二哥带过的,是他?们大宝,哪一个发脾气他?都着急。等到顺气顺得差不多了,水生又?问:“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瞒着家里人呢?太危险了。”

“我没?想太多。”这?倒是唐誉心里话,他?的计划就?是在市区住几天,谈好合同就?回来。谁能想到刘金贵还有那样?一出。

“二大妈,你也别太着急了,你情绪不能太激动。”顾拥川也劝,“唐誉他?带着保镖呢,大家都在,按理?说是不会?……”

“你闭嘴!”唐弈戈冷不丁插话。

闭嘴的顾拥川用鞋尖碰了下唐誉。唐誉往水生的旁边靠靠,说:“是我考虑不周,我以后再也不会?瞒着家里。”

“瞒着你舅舅确实是你不对,以后可不许了。但你也要?多点警觉,不要?以为玉宸在身边就?万无一失。”水生摸着他?手上的伤,心痛难当,“我也很生气,只是我对着你实在发不出脾气来。”

唐弈戈一口气喝完了黑咖啡,径直走向楼梯:“从明天起?,唐誉就?在家里歇着,不用去工作了。”

“小舅舅,我真的不能放下工作。我还答应了那些艺术家要?开画展呢。”唐誉跟着站起?来,“我答应他?们了,做人要?言而有信,不能出尔反尔,这?还是你教我的话。”

“好,你在家联系画展,在规定的时间里,我亲自盯着你联系,画展照样?办。其余的时间就?歇着,一切按照我说得办。还有,手机让星海拿回去拆了,看看有没?有人装了跟踪器!”唐弈戈踩上台阶。

这?简直是当头一棒,唐誉只能看向二大妈,用眼神求助。二大妈也觉得有点过了,开口说:“其实……”

“没?有其实!二嫂,他?现在有多危险你不是不知道,你不能再惯着他?了!”唐弈戈猛然转身,势如破竹,“当年的事……那人怎么说的?”

水生眼里有恨意,有内疚,有痛苦。当年陈念国说,陈宗岱死在25岁,他?要?一命换一命,不惜一切代价也让唐誉死在25岁。唐誉绝对活不过他?的儿子!

“小舅舅。”唐誉再次开口,以前的事他?略有耳闻。

“你别求我,哪儿也不许去,连老六一起?,你俩给我老老实实的!”唐弈戈一想起?这?件事,强大如他?也会?头皮发麻,“你读研第二年,大巴车撞上你的车,要?不是你的车有顶配防护,8个安全气囊,6个人一起?护着你……”

他?说到这?里,也不忍说下去。就?是因为这?件事,唐誉的毕业拖延了一年。但最终调查结果?只是意外,所以全家人才让他?读完。但就?是这?个决定,差点成为全家最大的失误。

“你原本决定回国那天,狙击手的望远镜都开了,子弹把你手机都打飞了!”唐弈戈也不愿意提这?事,当天全靠命大,“你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水生顿时攥紧了双手。

“没?有我的允许,不用出这?个门!”唐弈戈独断地转过身去,走了几节台阶又?说,“周末请医生来,今年你的耳朵还没?复诊。”

顾拥川看向唐誉,爱莫能助,你先乖几天吧。

又?劝了一会?儿二大妈,顾拥川才离开金舆东华。他?助理?来接他?,一上车就?把一份文件递过去:“白洋,查清楚了,有大问题。”

大问题?顾拥川飞快翻阅,眉心越来越紧。

“要?不要?通知唐总?”助手问。

“先别说,这?件事太大。”顾拥川把文件袋拴紧,苦恼地看向了夜色。

第二天,白洋醒来后先看手机,果?然没?有信息。

他?简单地吃过早饭,收拾了一下,因为刚刚结束出差所以有一天假期。现在他?准备去验证那个想法?,回去看一眼金铃铛到底是不是唐誉太爷爷那一串。

第33章 内线手机 白洋的舌头一刹那开始发麻。……

白洋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他掏出钥匙, 都有些?不习惯。学校附近的?老破小换了密码锁,现代城也?换了密码锁,以?前在学校住宿, 和屈南一起住双人宿舍, 他们的?门都不怎么锁。

门打开?了,白洋进入了他曾经很熟悉的?家。

家里已经大变样, 最起码他是找不到一星半点曾经的?痕迹。但哪怕家里再?怎么简装都无法摆脱户型大小的?限制, 普通的?居民?楼层高也?不算突出。白洋在门口站了十几秒, 目光停留在主卧的?门上。

以?前就是在那扇门上头,挂着一串金铃铛。

金慈寺他没有去?过, 但妈妈张怜云是信佛的?, 有时候也?在屋里烧香。当然他们烧的?香不可能是什么太好的?, 也?不经常烧。

白洋静静走向?那扇门, 试图从记忆里抽取一段画面。他学着母亲的?手势, 将手按压在门上面,金铃铛就会随着人的?拨弄发出“叮铃叮铃”的?清脆响动。不知不觉间, 那串铃铛在家里挂了许多个春夏秋冬, 日日夜夜。

会是金猪铃铛吗?白洋并不肯定, 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啊。

就在他回忆的?片刻, 主卧的?门刷地拉开?了, 快得白洋猝不及防。

“我还以?为进来贼了呢!你也?不出声!”张凯云像刚刚睡醒, 不耐烦地扫了白洋一眼。他的?头顶有一半头发都白了, 脸上挂着两道横纹,身上冒着常年吸烟的?烟油味儿。

脚下踩着拖鞋, 踢踢拉拉地往客厅走去?,同时撞开?了站在原地的?白洋。到了客厅,张凯云先?是摸兜找烟, 又在桌子上寻摸打火机。没找到火儿,他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打火机,去?厨房拧开?灶台,点着了烟。

“用你的?时候就他妈找不着,用不着你的?时候总他妈碍眼,找个火儿都难。”

白洋静静听?着,聪明如他,怎么会听?不懂舅舅这?根本不是在骂打火机,而是在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