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离眼前视线暗了下去，临走前道了句：“多谢。”

阎官双手结印，微微点头：“多保重。”

*

窗外夜色寂静，圆月依偎在?天际。

别墅内亮着一盏孤灯，白离合衣在?床上蜷缩成团。

枕间和被褥还残留着花香，这?是他第二次睡江扬的床……上一次还是在?十天前，虽然那?次他睡的不单单只?是床。

某些翻云覆雨的画面不合时?宜地从脑海里冒出来，白离的内心深处涌上一阵复杂的情绪。

他贪婪地吸着那?能让他四肢百骸都为之战栗的熟悉味道，连面颊都发了烫。

暧昧的回忆与满心的思念交织在?一起，令他辗转难眠。

“如果这?次能活着回来，我不想再做你的徒弟了……”白离把那?颗相珠握入掌心，贴近里心口最近的地方?，低声呢喃，“这?个身份是一种束缚，离你太远了。”

“我想要一个不用在?外人跟前遮掩，不用在?面对你时?畏缩不敢前的身份，我想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可以?吗……”他亲吻那?颗相珠，像是在?透过它亲吻他思念的爱人。

相珠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却隐隐有灼烫感传来。

白离睁开眼睛，看?到一张温润的面容，眉眼间尽是笑颜。

“九邀！”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可身旁却是空空如也。

为什么连在?幻觉中都不愿意多待一会儿，白离伸出手，想要抓住那?虚幻的影子，抓了个空。

他目中失去颜色，无力地躺回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心头像是被挖空了一处，眼前的一切都崩塌了下去，唯有九邀的面容愈发清晰。

思念如潮水般将他吞没，这?深夜里的最后一丝寂静，包裹着他，也煎熬着他。

指尖嵌入枕褥，又缓缓松开。

白离闭上双眼，苍白的灯光里，那?双染上殷红的眼尾，逐渐被晶莹湿润。

子时?来临，窗外的圆月沉下了天幕。

一株火红的曼殊沙华被风送上别墅二楼，轻轻落入了窗棂。

白离猛然睁开眼，从床上翻身爬起来。

魍左与魍右不知何时?已经进了院子，正抬眸迎着月色看?上来。

白离合上窗，转身取了提前备好的法器，把那?颗相珠小心翼翼地锁入盒子里。

临了要走时?，他又不放心，再次取出来，将其?挂入脖间藏进了心口。

第271章 终章 （二合一）“若有来世，我不想再……

“穿这?么少吗？”魍右见他只穿了一件衬衫, 说：“要是过?去阵里是雪天，怎么办？”

白离看两人一眼?，笑道：“你们不也没穿多少吗。”

魍右顺手拿过?了他肩头?的背包, 说：“鬼界的人都?不怕冷，你不知?道吗？”

白离脸上的笑变成?了苦笑，不禁想到了爱吃冰的江扬, 喜欢冬天的九邀。

可?明明有?这?么多相同之处的两个人，却偏偏骗了他这?么久。

“过?去阵的阵口在哪里, 我们要怎么进去？”

魍右握住他的肩膀，说：“过?去了就知?道了，跟紧我，别走丢了。”

白离点头?：“谢谢你, 魍左。”

魍右面色微变，沉声说：“我是魍右。”

“……”白离连忙道：“不好意思。”

旁边的魍左微微一笑，手持法器，单手结印。

白离只觉眼?前一暗，周遭的事物开始扭曲变形，有?一股极强的力量在撕扯着他的灵魂, 让他头?晕目眩。

魍左轻声道：“闭上眼?睛。”

白离照他说的做, 下一秒脚下悬空，周身仿佛被一层柔软的纱包裹着, 连风声都?变得细小不可?闻。

这?种感觉持续了没多久，他有?了严重的失重感，像是从高空在往下坠落。

他绷紧身体, 肩头?的手掌微松，魍右的声音从头?顶落下：“你恐高？”

“有?……”白离正要开口说话，魍右托了托他的后背, 就说：“到了。”

白离双脚落到实处，还没来得及睁开眼?，便有?刺骨的寒冷和阴湿的气息迎面扑来。

“这?是什么地方？”他睁眼?入目一片黑暗，下意识地开口问。

一束火光亮起，白离看清四下时，猛地瞪大双眼?。

“衡河崖底。”魍右与魍左手中各托着一团光，缓缓往前走。

白离心里咯噔一下：“衡河崖底……”

“自然不是两千年的衡河崖底，”魍右说：“时过?境迁，很多东西都?消失了，就连这?里变窄了不少，你小心点，别磕到哪里。”

白离心头?有?些不适，不知?是因为想到了江扬，还是想到了两千年死?在了这?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