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翎一直在外打仗,极少回京,这一次回京,瑞帝只怕很快又会派他再去领兵打仗,她一定要让段翎娶妻。让她早点过上孙子承欢膝下的好日子。
月妃笑吟吟地看着段翎,段翎被那眼神看的心底发毛,心想母妃到底又在酝酿什么折腾人的坏主意。
“来人,将两位小姐的画像拿上来。”
段翎看着面前的两张画像,心里更是对母妃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怕在他踏入宫门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掉入了母妃的圈套陷阱之中。
画像上,林凝手执团扇,端坐着的那副温婉优雅的模样,段翎想起了那个伶牙俐齿和言观斗嘴时的情景,不禁暗自弯了弯唇角。
只怕这林家长女的温婉优雅都是装给旁人看的。
他不经意间多看了眼林凝的画像。
正是他这些无意间的举动,被月妃看在眼里,见他对林凝不但没有表露反感厌恶之意,却在暗中偷乐。
虽然月妃心中最合适的人选并不是林凝,但既然段翎喜欢,她自是要想尽办法促成这桩姻缘。
毕竟她多年来不得瑞帝宠爱,半生孤单寂寞,恨不得天下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
所以当段翎前脚刚迈出明月宫,月妃后脚便带着羹汤去见了皇帝。
自段馨宁收下婚书那晚开始,夏子默每天会偷偷过来见段馨宁,连续十多天没中断过,可林听一直没找到机会完成任务。 因为段翎去哪儿都带上她,包括去官衙办差。他倒也不是察觉到她想做什么,而是为了防止她再被叛军掳走去威胁今安在。
在此期间,谢家军进攻过安城几次,皆“失败”告终。
林听虽知道世安侯跟成了叛军的谢家军在演戏给身在安城的太子和远在京城的嘉德帝看,但也猜不透他们下一步想怎么做。
不过林听并不担忧城破后,自己和段翎、段馨宁会有危险。夏子默这人是没什么大用,可他绝不会让段馨宁出事,也不敢让她家里人出事,怕她恨他,厌恶他。
所以林听只需要担忧能不能在期限内完成任务。
段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到时辰去官衙了。”
林听磨磨蹭蹭地走出后院,看走在前面的他,犹豫着道:“我今天能不能不去陪你去官衙?”她也不是不喜欢跟段翎待在一起,只是真得抓紧时间完成任务了。
他回头:“为何?”
她拿段馨宁来当挡箭牌:“我今天想留下来陪陪令韫。”
段翎束好护腕:“我听说令韫最近嗜睡,白天也经常睡觉,反倒是晚上才有点精神,你今天留下来陪令韫干什么,陪她睡觉?”
林听:“……”
她立刻想了个别的借口:“其实是我自己还想继续睡觉。”
段翎目光落到林听的脸上:“官衙里有堂屋,你这些天中午不是在那里睡习惯了?今天也可以去官衙接着睡,何必留在宅子里。”
她正欲回答,锦衣卫拿着一封信朝他们走来:“大人,京城里来信了,是给少夫人的。”
林听接过去看。
是她母亲李惊秋看完寄回京城的应知何画像后,送来的信。
第88章
信上先问林听是从哪里得到这幅画像的和此人是否还活着。
接着才说她在很久以前见过画上之人,他叫应知何,年少时就住在她家隔壁,他们是邻里。
应知何家境贫寒,一心考科举,却不是为了光耀门楣,只是为了能站到高处为百姓办事。
李惊秋之所以会记得应知何,大概也是因为这一番话。
她终日拘泥于后宅,见识短浅,又受到商人父亲重利观念的影响,眼里更是只有利益,认为商人做生意为的是钱,而他们考科举为的是名和利,出人头地。
应知何却说只是为了能站到高处为百姓办事,听着是挺冠冕堂皇的,但李惊秋就是不信。
她随义父走南闯北,自然也遇到过山匪打劫,杀人劫财的勾当,饶是她易容化妆的技艺高超,也有被识破拆穿的时候。
当初她随父义父去扬州买生丝,在货船上被一个妇人拆穿,差点将她诱绑到烟花之地,若非被谢玉卿所救,她早已沦落风尘,从那之后,她便时刻警醒,对周遭的风吹草动都格外小心谨慎。
听林听如此说,福宝更是吓得瑟瑟发抖,“那二小姐,咱们该怎么办啊!”
林听低声道:“咱们往人多的地方走,绕过朱雀街,去兰桂坊找三哥哥,我数三下,咱们快跑,不要回头!”
林听边数边比出三根手指,低声道:“福宝,快跑。”
而在朱雀街相邻的乌衣巷中,辛荣无功折返,对段翎回禀道:“殿下,林家女公子发现了属下的人,已经跑了。”
段翎从大雅琴行出来,便见到她抱着琴拔腿就跑的身影,像是生怕言观反悔再将那琴要回去,他便派人悄悄跟着,跟了不到一刻钟,却得知让她跑掉了。
“她定是属兔子的,不但机警,还溜得飞快。”段翎暗暗勾唇,道:“可知她去了何处?”
辛荣觑着段翎的脸色,“这……”说出来怕王爷不高兴,但他又不敢隐瞒,犹犹豫豫道:“林家长女公子去了兰桂坊。”
段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她一个女子去兰桂坊做什么?”
言观摇了摇手里的羽扇,接下话头,“她去兰桂坊必定不会是去寻欢作乐的,想必是因身后被饿狼追赶,口渴难耐,进去讨杯水喝。”
那林家长女跟个人精似的,嘴快似刀,必定早就发现了被人跟踪。
段翎斜睨了言观一眼,言观脖子一缩,自觉闭嘴。
辛荣问道:“属下还要继续跟着林家女公子吗?”
不等辛荣说完,段翎抬腿就走。
兰桂坊,他倒要看看这林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