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仅怕自己的本性暴露,还怕被忽然出现的哥子与妖怪欺负,她不敢乱动,头埋进腔子里焦灼地盼着江砚书回来,盼着盼着,耳边听到一阵清脆非常的铃铛声响,由远及近,抬眸一看,只见一位富贵人家里的奴哥,牵着一只蜷毛狗儿,狗儿带着红艳艳的项圈,项圈之下悬一金铃铛,随着步子而发出悦耳的声响。
“铃铛啊……”翁卯卯拿出买的项圈看了几眼,忽然觉得自己的项圈有些简单了,她也想要个会发出声响的铃铛,抬头视一圈周围的铺子,发现正对面就有一家似是玩具铺的铺子,就在对面,江砚书回来她也能很快瞧见,思来想去,两脚动了动,朝那铺子徐徐走去。
“老板,你这儿有那会铛铛响的小玩意儿吗?”翁卯卯还是怕江砚书回来后找不到自己,于是只在门外探着个脑袋朝里头问话。
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男子,他看到翁卯卯清秀的庞儿时有些诧异,来他铺子里买东西的大多是妇人,还是头一次有未出阁的姑娘来问话,怎么看也只有十七八岁。
“自己用吗?”老板试探地问了一句,他在心里想或许她是哪户人家的奴哥,替自家怕羞的主母来买的。
“是呀。”翁卯卯的头点似捣药,“我自己用。”
“这……”老板不断地吸气,看着翁卯卯露出震惊的神色,竟是自己用,这便是自淫罢,当今的风气不可细说。
“没有吗?”翁卯卯等着老板的回答,还时不时要转过头去寻找江砚书的身影。
“有……”老板敛起脸上震惊的神色,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个表面雕有花纹鸟兽的小缅铃,托在掌心里大方展示,“这个就是姑娘要的小玩意儿吧。”
缅铃与铃铛相似,但前者更为精致,翁卯卯分不清二者的区别,眼内看着相似便觉得是了:“多少银子?”
“这个要四两。”老板回道。
“四两!”翁卯卯如今就是个穷哈哈,把买来的衣服拿去典了她也买不起一个铃铛啊,哪知道这个小玩意儿之价昂贵如此,她十分苦恼自己丢了包袱,耷拉着脑袋不再言语了。
老板瞧翁卯卯的反应,觉得有些可爱好笑,道:“姑娘要不杀一下价?”
“杀了我也买不起呀,不过道长回来的话我就可以买了。”翁卯卯转过身准备回到对面去等江砚书,但江砚书先一步回来来到了她的身边。
“道长!”翁卯卯笑着喊江砚书。
江砚书额头全是汗珠,但发不飞蓬,衣裳也不狼藉,看来收那妖怪并未费多少力气,看清翁卯卯所在之处,是一家羞人答答的淫店,里头卖何物,细细一想后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怎、怎么在这儿?”
“道长你给我买个东西。”翁卯卯不答江砚书所问,牵着江砚书就进到铺里。
江砚书满肚疑惑。
进到铺里,翁卯卯指着老板掌心上的缅铃露出一派天真的神情,和江砚书咬耳朵:“问刚看到一只狗儿的项圈下有这个会响的玩意,可有意思了。”
狗儿的项圈下会响的玩意是铃铛,而翁卯卯所指的东西是置入户内挑逗身儿的缅铃,江砚书不知该说她傻还是天真,眼下有人在又不好解释,只得红着一点脸颊说道:“日后再给你买吧。”
0006 第六章 除夕 道长他油嘴滑舌
话说完老板掩嘴偷笑起来。
江砚书瞧见老板的笑容,耳朵发热,拉着翁卯卯就出了铺子,而翁卯卯三步一回头,对那铃铛念念不忘:“可是我想要。”
江砚书边走边解释:“今日的银子用完了,下回定给你买。”
大步流星地走了好几十米江砚书才慢下来。
“好吧。”江砚书是个出钱施主,不给她买定是因为银子不一样了,翁卯卯收回心思,跟着江砚书一步快一步慢地回道院。
刚到山脚的时候天便黑下了,只有山顶处还有一丝橙蓝之光,翁卯卯抬头一看那望不到尽头的石阶,双脚一退再退,疲乏得瘫软下来,不愿意走了:“道长,我可以把这些台阶撞烂吗?”
“你觉得呢?”走了大半天,江砚书晓得翁卯卯再无余力上石阶,他道,“我抱你上去吧。”
本意是让翁卯卯还了本形后抱着她上去,她还本形之后不特地变大的话,身形只比猫儿大一些,抱起来不费劲,可是一句话偷了懒没说清楚,翁卯卯不爱思考,自也会错了意思,一听江砚书要抱她,拍掌说句好耶,直接以人形扑进他的怀抱里了。
翁卯卯一点也不知羞涩,头靠在他的胸口处蹭来蹭去,多是用额头去蹭,而后眉眼弯弯笑着说:“还是斋公您最好了。”
高兴的时候翁卯卯就会管江砚书叫斋公,有些献殷勤的意思。
怀中忽然多了个人,江砚书不知颠倒,翁卯卯扑进来后他才发觉她今年长高了许多,之前垫起脚跟才恰到他的胸口处,如今已过他的肩头了。
想着想着,那双自由的手不知该往哪儿放,几个呼吸过后,身子愈发火热,再抱下去就要动上可耻之心,江砚书强装镇定道:“我的意思是……你变成年兽,我抱你上去。”
“啊……”翁卯卯逐字琢磨江砚书的话,想着是人形有些大,抱起来费力,也不好走路,所以才要抱着本形。
琢磨完没多想,翁卯卯摇身一变成了年兽。
江砚书的心思飘远了,他还在感受怀里残留的热气与香气。
热似晴光,香似兰花。
翁卯卯坐在江砚书的脚边等了许久,没等到他抱起自己,于是先用额头上的角戳戳他的小腿,又用牙儿用力地扯咬他的裤管:“道长!”
“啊……好。”一声熟悉的道长传入耳内江砚书方才回了神,折腰抱起地上和团子似的年兽。
翁卯卯乖乖窝在江砚书的手臂上一动不动,她也不敢做声,万一待会说了什么话他不爱听,她就得自己上石阶了。
她并不想自己走。
走了二十来级石阶,江砚书眼皮微垂,打量着翁卯卯光溜溜的脖颈,心思一坏,笑道:“那刚买的项圈,不如就先带上。”
“也行。”翁卯卯的态度温和,并不抗拒,让江砚书替自己带上。
白毛之下围路一圈艳红之色,在夜间里也格外醒目。
项圈带上了,江砚书又动了别了坏心思:“你自己下来走一段路,可好?”
“可是我走不动。”翁卯卯转过头眼泪汪汪地打悲,“道长您也知道,卯卯的身体不好,而且现在天都黑了,又没有烛奴、灯笼之类的照明之物,我待会儿会走丢的。”
“你现在有四条腿,四条腿走路省力气。”江砚书不管翁卯卯愿不愿意,腰一弯就把她放到地上,从包袱里翻出一条红绳扣在项圈上,便是弹额头边是细细言语,“不用怕走丢,你现在带着项圈,我牵着你走,哪怕你不在我的视线之内,我也能找到你。”
翁卯卯看看江砚书,又看看眼前一片漆黑的周遭,心里不大愿意,但江砚书好言好语哄骗了几句,纳闷一番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头轻轻一点就答应了:“那道长你可不要松了绳子。”
“自然。”江砚书当着翁卯卯的面将手中的身子在手腕上绕了两圈,这般作恶犹觉不够,他得寸进尺了起来,把手中的几个包袱都挂在了她额头的角上。
不轻不重的包袱挂上来,要说不舒服倒没有,可翁卯卯并不喜欢自己的角上挂东西,她也怕角会断开,拨甩了两下头,欲把包袱甩落,含糊道:“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