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竺远山等人?边走,边问道:“前辈也是中?了那些人?的埋伏?”

钟凌倒也不隐瞒,道:“我本想顺着病人?的梦境,查查城中?疫病的源头,进入隧道不久就遇到埋伏,被扔到了剑冢里。”

这条隧道出奇的长,但?一行?人?选择了步行?,也是避免打草惊蛇。

“到了。”

前方有?光线投射过来,穿过出口,众人?身处一段石台,豁然开阔。

任时阑顺着周群的肩膀望出去。

眼?前的山洞比他们先前经过的地方还要宽阔数倍,在四面洞壁的渠口里,水流淌出,被莹蓝的光照映得鳞鳞发亮。

下方,水渠凿刻成圆环状,一层又一层。水渠环绕之处,一只硕大的铜龟蹲伏,腹部浸在水中?。

它?足有?五个成年男子那么?高、体长不少于十?丈,背壳绮丽的纹路是镂空的。那些由渠水而来的蝴蝶,靠近铜龟附近,便纷纷从它?镂空的背部飞入,进到铜龟的身体里。

而铜龟微微低头,张口吐出一注水流状的、涌动的能量。那能量顺着前方的管道,穿过洞壁,被输送到未知的地方。

任时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景象,显然钟凌也是,他上前两步,手?搭在石台的栏杆上:“……原来如此。”

周群看向问舒,后者会意地点了点头,轻轻打了个呼哨,灵鹤被召唤出来,扑翅悬停在石台前。

众人?上了鹤背,灵鹤飞向山洞的穹顶处。

竺远山将玉笛横在唇边,吹起悠悠的调子。

洞顶像是有?所感应,“咔哒咔哒”齿轮转动,原来竟是安装了机关。

随着机关启动,嶙峋的洞顶岩石裂成三个部分,各自退开,灵鹤便一展翅,飞了出去。

刹那间,世界变了个样子。

这是一座八角形建筑的内部,楼梯蜿蜒而上,朱红梁柱之间,悬挂着数不清的飞彩花灯。

方才的机关,原来是早有?人?在这里接应打开。一见他们出来,立即迎了上来。

机关重新合上。接应的人?明显分为两拨,一队是太白弟子,另一队则有?些陌生且大多是女修。

那为首的女子,先是跟竺远山和问舒接洽,又看向周群:“周师兄!……”

去见周群正?从鹤背上抱下来一个人?,她不由得住了声。

任时阑已经放弃抵抗了,老老实实让周群抱着。看了女子一眼?,觉得有?些眼?熟,转了好几个弯才想起来。

好像……是姓赵?是峨眉……林飞容的师妹。

面对妹子的眼?神,任时阑默默地拉起周群的外襟,盖在了脸上。

周群看了眼?他那掩耳盗铃的模样,唇角微弯,继而朝女子点了点头:“今日之事,烦请替周某转达谢意,我欠峨眉一个人?情。”

女孩忙道:“周师兄太见外。”她迟疑了一下,又瞥了周群怀里的人?一眼?,“师兄若要道谢,不如当面和我师姐说?的好。”

任时阑正?暗自打量四周情况,柱子旁,楼梯下面,都有?倒下的赤鳞卫兵,看样子是在昏迷当中?。

而这座八角的建筑,虽然身处其内部,但?任时阑也认出来,这是这些天看到过许多次的,为了庆祝皇帝千秋节而修建的“灯楼”。

已经是深夜。那名叫赵绮雯的女修带领身后的峨眉弟子,朝周群等人?拱手?道别。

随即打开灯楼的侧门,两队人?马按照约定的路线,各自离去。

这个时候,自然不适合回?驿馆去惊动旁的人?,竺远山他们早有?安排。

“阅江楼”。任时阑对这个名字似曾相识。

来到这里,众人?显然是回?到了自己?的地界上,从之前紧绷的状态中?稍稍脱离了出来。

周群道:“今日辛苦了,各自去休整。”

他说?话,众弟子便领命而去。剩下竺远山和问舒,带着周群和任时阑去了楼上的房间,钟凌跟在一旁。

任时阑被周群放下,钟凌检查了他的腿伤,对他说?:“我现在替你重新接骨,手?头没有?麻沸药,你忍一下。”

任时阑感觉自己?的手?臂肌肉不自觉地缩紧,点了点头。心想待会儿?可别叫得太惨,要不让周群他们别围观了?……

钟凌却是说?开始就开始。任时阑的冷汗一下子从出来了,滑落到眼?睛里,一阵刺痛模糊。

擦,原来真疼的时候是叫不出声来的。

接骨比起受伤时的那一下还疼,因?为要将已经接合的断骨重新掰开、导正?,带动周围的血肉。

任时阑努力控制自己?,但?他知道他一定抖得像筛糠。

混乱中?他抓住了某人?的手?臂,那小臂的肌肉很硬实,但?是他用的力气很大,对方一定感觉到疼了。

但?那只手?臂没有?抽走,反而另一只手?伸过来,扳过他的头,让他笼罩在一片熟悉的浅淡的气息里。

修长的手?指抚摸着他的脸颊和眼?角,像是安慰,然后,干燥柔软的触感停留在他的眼?皮上。

这个吻带走了他溢出的眼?泪。

第65章 心鳞 不喜欢。

传递痛觉的神经逐渐平静, 理智慢慢回笼。任时阑才意识到治疗已经结束了。

他才反应过来周群还?捧着?他的脸。

钟凌正在一边帮他固定小腿,一边说道:“睡觉时不要动你这?条腿,伤口才能愈合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