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宴毕。

车轮辘辘,离开皇宫的城门。

车里, 两个人各想?各的,一时都没?有说话。

任时阑看了周群两眼?,想?问他现在伤势究竟怎么样?了,又知道他肯定?说没?事,问了也是白?问。

于是便另外没?话找话:“看来太后真的挺喜欢你。”

周群从方才就?察觉到任时阑欲言又止,便道:“嗯,我幼时在太白?,她便经常遣人来看望。”

任时阑忍不住道:“所以她说你伤得不轻是真的?”

周群:“……”

任时阑说:“你用不着瞒我。”

周群启唇,待要说什么,而?后停顿,似是略作思索,才道:“是……还没?好全。”

果然,任时阑心里生出?一股懊悔:“是没?好全还是压根没?好?”

他抓过周群的手腕,放出?一丝灵力探脉。

奈何他跟周群境界差得太大?,他仔细探了半天,也探出?个具体所以然来。

沉默半晌,任时阑说:“对不起。”

青年低下头,有点蔫了。周群皱眉,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抬起来道:“说什么对不起?”

任时阑想?说,对不起,这一切只是系统的一个游戏。

任时阑希望时间可以回到桐柏山面对心魔的那一天,他能够早一点赶到,跟周群一起并肩作战。

周群看着任时阑的脸,忽然道:“没?事,你放心。”

我放心什么呀?任时阑有点哭笑?不得。

但?周群的眉俊美似鸦羽,任时阑从前总觉得他的眼?像太白?经年不变的行云,而?此时这双眼?却像重叠横亘的山峦,沉甸甸的。

“还不放心?”周群说,拉着任时阑的手,放在自己腹部,“你自己看看。”

任时阑:“?”

他心想?我怎么看,莫非周群要教他什么灵力探脉的法子?

手掌贴上去,任时阑凝神?放出?灵力试探,丹田乃是修真者的要害,周群却好整以暇,任由青年丝丝缕缕的灵力渗入。

随着灵力的渗入,任时阑能感觉到一股强大?而?稳定?的力量,在他的掌下缓慢地运转,犹如绵长的呼吸。

然后……没?了?

任时阑摸了摸,薄薄的几层衣料带着对方的体温。

他又摸了摸,摸到了衣料下隐约的整齐腹肌的轮廓。

任时阑:“……”

周群抓着他的手。青年整日东奔西走?的,要不然就?捣鼓兵器法宝,手上有些茧子,皮肤暖和细腻,加上手指节的弧度,周群握着觉得很舒服,想?再握一握,青年忽的一下把手抽出?去了。

“咳咳!”任时阑心想?真就?是摸一摸啊。但?是该说不说,手感挺好……等等,怎么显得他像个对人家上下其手的色鬼?

周群看着他,也轻轻吐了口气?:“感觉到了么”

“嗯……嗯。”任时阑觉得气?氛又变得有些奇怪,便换了个话题道:“太后……跟濯云前辈有交情吗?”所以才如此关照周群?毕竟这两人的联系,在原著里完全没?提起过。

“不。是我母亲。”周群道。“我母亲曾经拜在钟氏的一位真人门下学医,太后的同?胞兄长,便是我母亲的师父。”

“原来如此。”任时阑随即想?到,原著中也没?有提过周群的亲生父母。

好像周群一生下来就?在太白?,他只有一位师父。关于周群的身世,原著中在路人之口里,也有许多猜测,毕竟如此超群的资质,有些人说他是某位大?能的私生子,有些人说他身上有数百年前剑尊的血脉。

没?想?到这个秘密,在今天被当事人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了。

任时阑被勾起了一些好奇心:“那你母亲……”又挠了挠头,觉得周群未必乐意透露。

周群说:“她是一个杀手。”

任时阑惊讶。

周群道:“我师父说,她的剑艺超群,从十五岁起开始杀人,到她二十八岁的某一天,忽然封起了剑,转而?投向清河钟氏,学习医道。”

任时阑道:“那后来呢?她学习医道后去了哪里?你……见过她吗?”

周群摇了摇头。他看了看任时阑,垂下眼?道:“师父曾给我她的一张画像,但?这么多年,我很少想?起她,我亦不知她是如何想?我的。”

“……”

面对这样?的周群,任时阑一下有点不知所措,怎么安慰他?

说“你妈一定?也很想?你”?太轻飘飘太风凉话了吧?

那说“你没?你你娘也过得挺好的”?怎么听着也这么扎心呢?

任时阑换了个姿势,不自在道:“你……你也别难过。”

他靠过去,轻轻抱了抱周群,像抱一个伤心的小孩、或者失意的朋友那种抱法。

周群也环着他的腰抱住他,将下颌搭在青年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