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她想单独和叶青说。
秦风见她执意如此,虽不放心却也不能拒绝,只得答应回去,但他并未立即回宫,只是选了个离刑狱司最近的驿馆候着。
山间小路蜿蜒曲折,尽览皇城山色,这条路没什么人,萧嫱不必端出公主的架子,大大咧咧的伸着懒腰,步子也轻快许多。
只要她开心,叶青便跟着开心,他嘴角向上扬着,哼唱着不知名的曲子,手却轻轻掐着掌心,再次确认这不是梦。这世上有很多不可思议之事,诸如重生转世之事,偏偏叫他碰上了。
与萧嫱书肆偶遇之后,他接连病了好多天,发高烧躺在床上,偶尔还会说些胡话。
后来听娘亲说起,才知道他在梦里喊了好多声“公主殿下“,自他醒后,娘亲便旁敲侧击问他何时见过公主,是否对公主有意。
他只搪塞道,“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公主并非当朝公主,乃是天上的公主。“
母亲哦了一声,不再过问。
他在病重时仿佛回到了前世,和萧嫱度过了拧巴但相爱的一生,最后在遗憾和憎恨中离世。醒来时,他问自己,那些事情究竟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他的臆想,或者说是对未来的预言。
疑惑压在心头,带来一种莫名的窒息感,直到他再次遇见萧嫱,成为她的同窗。
他借着少年的躯壳和肆意,悄悄观察着萧嫱的一切,将她的喜怒哀乐尽收眼底。
他渐渐明白,这个只有十岁的小女孩,正试图改变命运,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若非经历过痛苦折磨,这样的念头怎会出现在孩子身上,他无需质疑,曾经的妻子也在新世界苏醒了。
更让叶青欣喜的是,苏醒后的萧嫱再次选择了他,遗留在心中的猜疑和不安从这一刻烟消云散。
上一世,他是个没用的男人,没能保护好她。重来一次,他会站在她身旁,生死与共。
不知何时,萧嫱仰着小脑袋在看他,眼神是那样的清澈干净,温柔如水。
叶青突然就涨红了脸,“公主殿下,在看什么?”
萧嫱神色认真道:“昔时去茶楼听书,听先生讲起,帝王为博美人一笑,可拱手让江山。”
叶青的脸顿时红得要滴出血来,咬咬牙道,“我将来是要做将军的,才不要做什么美人!”
萧嫱摇摇头,笑道,“谁说男子不能做美人?在我看来,这句话就和女人不能当将军一样可笑,你呀,还得多看看干老师的书才是呢!”
叶青一愣,忽而想起,若有一天她大计将成,自己岂不是要入她后宫,成为美人???
被这念头惊到了,他一个趔趄差点来个平地摔。
萧嫱咯咯笑了起来,“瞧把你吓的,算了,不逗你了。”
她正色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多笑一点,不要总是板着一张脸。”
叶青心里涌起了暖意,是啊,从前的自己常常苦着一张脸喝闷酒,原来自己的失意都被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阿嫱她,又何尝不是在守护他心里的光呢?
他舒了一口气,举手投足间尽显少年意气,“叶青听公主的,以后多笑,笑到公主讨厌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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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上一世的苦,今生就只剩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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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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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就到了刑狱司,萧嫱向刑部尚书说明来意,顺利调取了红螺寺的卷宗,以及盗贼留下的那封信“事了拂衣去,莫问君何名。”
萧嫱拈着信笺,但觉这纸上字迹莫名的眼熟。
她问刑部尚书道:“不知大人对本案有何看法?”
刑部尚书摇头叹气道:“大概和五十年前一样,又是一场悬案了。”
萧嫱顿时来了兴趣,“五十年前,也有类似的案子?”
“公主稍候片刻,微臣这就帮您调取卷宗。”
说完便回身去里屋了,不一会儿,捧出一个盒子。
“公主请过目,五十年前,红螺寺也遭过窃贼,失窃的乃是一块天降陨石,案发时红螺寺所有僧人都在寝舍休息,佛塔上所有的门都是紧闭着的,没有受到任何损坏,而且那贼人同样留下了一封信,微臣已经仔细对照过了,两封信的字迹一模一样。”
“竟有这般奇事?”萧嫱打开盒子,将两封信比对一番,确然是出于同一人之手。
叶青问道:“五十年前,刑狱司是如何结案的?”
刑部尚书回道:“若是寻常失窃,刑狱司可提审嫌疑人审讯,严刑逼供之下总能查到眉目,可红螺寺都是德高望重的出家人,若是用刑只怕会惹人诟病,因而不了了之,只能推到江湖盗贼拂衣仙身上。”
萧嫱追问道:“这拂衣仙可还犯过其他案子?”
刑部尚书回道:“听民间传说,这拂衣仙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出现了,他最初现身的时候,偷走了江南富商的一对七星宝盘,然而终归是些捕风捉影的故事,真假难辨。”
叶青沉吟道:“又是佛珠、又是七星宝盘的,这拂衣仙对道法玄门倒是情有独钟啊。”
萧嫱笑道:“是啊,能神不知鬼不觉从红螺寺偷东西的,想来定不是普通人了。只是,这样一来,本宫该如何结案啊?”
刑部尚书本就被这桩无头案搅得心神不宁,直到他听说陛下将这个案子交代给了公主,顿时松了一口气,公主查案,即使没有结果想来陛下也不会怪罪的,于是连忙跪在地上道:“微臣全听公主殿下吩咐。”
看着刑部尚书对自己俯首称臣的样子,萧嫱忽然意识到,如果能将朝臣的荣辱生死系在手中,那么他们将甘愿为自己差遣,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即使他们再轻蔑女子,也无可奈何。
她扶起了刑部尚书任书礼,“任大人无需多礼,今日还要多谢大人提供线索,他日若破案有功,本宫必不会忘记大人的慷慨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