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与其说是侍寝，不如说是一场酷刑。

可顾寒月……完全不同。

她的索取虽然同样霸道，却是如此真实炽热，是纯粹的，是能将他彻底点燃的极致体验。

这种感受对十七而言，陌生得可怕，却也……真实得可怕。

十七艰难地用口型无声地吐出了两个字，那口型分明是

“是你。”

十七像是耗尽了全部的力气，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剧烈颤抖着，滚烫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如同断线的珠子般肆意流淌，迅速浸湿了鬓角和枕头。

他觉得自己肮脏卑劣，为了苟活，为了一时欢愉竟背叛了视为信仰的鬼王，再也没有颜面见对任何人。

顾寒月捕捉到了十七的反应，心中先是一愣，随即却被一种巨大的、扭曲的满足感和得意所充斥。

看啊！这个暗影的顶尖杀手，这个被鬼王精心培养的工具，终究还是被她杀的溃不成军，被她征服，甚至为她流下了如此动情的眼泪！

这无疑证明了她比鬼王更有魅力，实力更强悍！

这种认知极大地满足了顾寒月的虚荣心和占有欲，让她原本就高涨的情绪更加亢奋，仿佛要借此机会彻底将十七碾碎、打上只属于自己的烙印。

她沉浸在这份胜利的喜悦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十七的不对劲，只将那当作是极致感受下的失控。

直到将近半个时辰后，顾寒月才终于感到一丝餍足。而就在这时，十七毫无征兆地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所有意识，昏厥过去。

顾寒月起初还以为这是十七的消极抵抗，心中甚至掠过一丝不屑，动作粗暴地晃了晃他：“少给我装死！”

然而，无论她如何动作，十七都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破布娃娃，没有丝毫反应。

顾寒月的心猛地一沉。

她停下所有动作，颤抖着手探向他的鼻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再去摸他的颈侧脉搏，跳动也是那般迟缓无力！

十七不是装的！

他是真的……昏死过去了！

“江嵊？江嵊！”顾寒月用力拍打十七的脸颊，“醒醒！你给我醒过来！”

然而，任凭她如何呼唤，如何拍打，十七依旧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她慌了，她真的慌了！

十七没有骗她！他今天真的很累了！可是……可是自己却以为……

顾寒月甚至来不及整理衣衫，便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声音凄厉地朝外面嘶喊：

“传太医！快传太医！！”

幸亏顾寒霜提前为妹妹安排了几位绝对信得过的太医在永安城中候命。

因此，听到顾寒月失了方寸的凄厉传唤，太医很快便提着药箱匆匆赶来。她们甚至来不及行礼便被顾寒月一把拽到了床前。

太医看到床上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男子，以及城顾寒月那慌乱失措、衣冠不整的模样，心中虽惊骇，但面上不敢有丝毫显露，立刻凝神静气，上前为十七仔细诊脉。

太医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愈发凝重。她反复确认了数次，又查看了十七的瞳孔和舌苔，最终才收回手，转身面向焦灼万分的顾寒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启禀城主……这位公子……情况不妙啊！”

顾寒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说清楚！”

“公子脉象极乱且微弱，并非寻常体虚或外伤所致。”太医压低了声音，面色严峻，“乃是心脉严重受损之兆！此症……多因长期郁结于心，悲恐过度，情绪始终处于极度低落、压抑甚至绝望之境，心力交瘁所致啊！”

她抬眼悄悄看了看顾寒月瞬间苍白的脸色，硬着头皮继续道：“此次昏厥，乃是郁症爆发，心脉不堪重负所致。若再不能安心静养，舒缓心结，反而持续遭受……呃……强烈的刺激和压力……”

太医顿了顿，不敢说得太直白，但意思已然明确：“只怕……轻则神思恍惚，日渐衰弱，重则……心脉彻底崩毁，当场死亡！”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顾寒月心上！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旁边的桌案才勉强站稳。

长期低情绪……悲恐过度……绝望之境……

她之前都对他做了什么？那些羞辱、逼迫、毫无节制的索取……原来早已在他心上划下了无数道看不见的伤痕，而她竟浑然不觉，甚至变本加厉！

顾寒月明明知道的！她明明知道十七在暗影那种鬼地方早已受尽了非人的折磨，身心俱疲，千疮百孔！

可她呢？她却因为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因为那份扭曲的占有欲和与鬼王较劲的疯狂念头，只顾着在他身上、在他脑海里强行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比鬼王更强，才能掩盖她内心深处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和不安全感！

顾寒月非但没有好好爱护这个失而复得、遍体鳞伤的人，反而……反而变本加厉地成为了施加给他新一轮痛苦和压力的源头！

她用最直接、最残忍的方式，将十七本就脆弱不堪的心绪逼至崩溃！

是她……一步步将他逼到了心脉溃败的边缘！

“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顾寒月心神剧震、几乎要被这种割裂感吞噬的时刻，屋外竟突然传来了江沅的声音！

显然是刚才顾寒月情急之下失态呼喊太医的动静，惊动了本就心存疑虑、并未睡熟的江沅！

……

第21章 不会错的！

顾寒月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出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