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月烦躁地敲着桌面,目光却飘向寝殿的方向,故作镇定地吩咐:“去……看看……”
顾寒月猛地意识到自己险些失言,心头警铃大作。十七的存在是绝密,绝不能让任何下人察觉端倪。
她立刻收敛了外泄的情绪,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冷清威严,对着躬身待命的侍从改口道:“无事。方才看到一份荒谬的奏报,一时失态。下去吧,没有传唤,不必进来。”
侍从虽觉城主今日似乎有些反常,但不敢多问,恭敬地应了声“是”,便悄然退下,并细心地将书房门重新合拢。
听着门外脚步声远去,顾寒月才缓缓松了口气,后背竟惊出了一层薄汗。
真是美色误人,差点坏了大事。
她盯着那堆依旧如山般的公文,又想了想寝殿里那个让她心思浮动、无法集中精神的“祸源”,一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
既然十七没办法过来,那她自己过去总行了吧?
说干就干!
顾寒月立刻动手,将书案上需要紧急批阅的几份重要公文摞在一起,抱在怀里,起身便朝着卧室走去。
穿过廊道时,恰好遇上正在巡查的侍从。侍从见到城主抱着公文往寝殿方向去,脸上露出一丝讶异,毕竟城主勤政,从未有过将公务带回卧室处理的先例。
“城主,您这是……?”侍从躬身询问道。
顾寒月脚步未停,面不改色,甚至带着点理直气壮,淡然道:“本城主今日有些累了,便留在寝室办公。吩咐下去,无要紧事,不得靠近打扰。”
侍从虽觉奇怪,但不敢多问,连忙应下:“是。”
顾寒月抱着公文,如愿以偿地推开了卧室的门,反手轻轻关上。
室内光线昏暗,十七已经醒了,但只是静静地躺在床榻上,眼神空茫地望着头顶华丽的帐幔,浑身透着一股被过度索取后的绵软无力。
顾寒月坐在不远处的软榻上,面前矮几上摊开着几份公文。她显然也没多少心思真正处理政务,笔尖悬停良久,最终有些不耐烦地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
十七闻声,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撑起酸软的身体,依言走了过去,安静地垂首站在顾寒月身旁,等待吩咐。
顾寒月清了清嗓子,目光并未从公文上移开,只是意有所指地吐出两个字:“服侍。”
十七微微一怔,抬起眼,眸中掠过一丝清晰的疑惑。
服侍?现在?并非就寝时分,顾寒月也衣着整齐地在处理公务,这……要他如何服侍?难道是要磨墨?
见他迟迟未有动作,顾寒月蹙起眉,侧过头瞥了他一眼,语气带上了明显的不耐:“快点!”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需要更明确的指令,声音压低了些,“就……就跟昨晚凉亭里的一样。我没说停,就不能停。”
十七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凉亭……昨晚……
他瞬间明白了顾寒月所指为何。
十七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一个好好的人,怎么转变的这么快!但他不敢有丝毫违逆。
书房内一时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笔尖划过纸面的细微声响,以及……另一种愈发清晰可闻的、暧昧的声息。
顾寒月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文字上,却发现眼前的字句开始扭曲、模糊,所有的感官都不受控制地抛向九霄云外。
她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闷哼,不得不停下笔,手指紧紧攥住了桌沿,指节泛白。
“没……没让你停……”
……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寒月终究是无法再维持批阅的姿态了。
她一只手仍死死攥着桌沿,另一只手却无意识地插入了十七脑后的发丝间。
“够了……停……”
就在理智即将彻底崩断的边缘,顾寒月终于从齿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十七闻声,立刻乖顺地抬起头。
顾寒月胸口剧烈起伏着,好半晌才缓过气来。她看着跪在脚边的人,看着他这副予取予求的模样,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餍足,有恼怒,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
她猛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袍,语气重新变得冷硬。
“滚回床上去。没我的吩咐,不准乱动!”
十七早就知道了,这些高高在上的达官贵人,无一不是如此。
在欲望没有得到满足之前,她们会拿出最大的耐心,甚至放下身段哄着、供着,仿佛你真的是什么稀世珍宝。
可一旦她们满足了,餍足了,便会立刻失去所有兴趣,变得不耐烦,甚至厌恶,如同丢弃一块用脏了的破布,毫不留情地扔到一旁,多看一眼都嫌碍事。
顾寒月……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他走到角落的茶几旁,倒了一杯已经凉透的茶水,仔仔细细地漱了漱口,又拿干毛巾擦了擦脸。随后走回床榻边,和衣躺下,拉过锦被盖到自己胸口。
……
第18章 江沅的造访
屋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打破了屋内尚未完全平息的暧昧余韵。
刚刚经历极致享受,脸上红潮还未完全褪去的顾寒月猛地蹙紧了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寝殿是绝对的私人禁域,没有她的亲口命令,绝不可能有人敢靠近,更遑论直接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