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是秦衣昙,自交战时他便隐隐察觉到这人必然和君零有关系,他和君零也切磋过,却始终破不了他那一手,如今见到这女孩儿使出来,顿时一怔。
“你……”一向伶牙俐齿的他愣住了,“你可是玄天少主的……”
君寻悔连忙打断他,“秦兄实在是好功夫,在下叹为观止。若不是你承让,恐怕在下早就输了。”她可不能让秦衣昙说出她就是寒零,寒零早就死翘翘了!若是在这个鬼地方被认出来,那就是诈尸了!
秦衣昙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心里也有几分打算,连忙道:“小妹客气了,既然是识得家母的,若是有事直接来玲珑阁寻我便是。”他没有问她的名字,若是说是寒零,就是诈尸,若是君寻悔,就是杀人凶手。
君寻悔很纠结地笑着,笑得甚是尴尬。
“既然小妹功夫了得,那这擂台便由你接下去罢,”秦衣昙笑起来,温和地道:“所剩时间也不多了,在下便在一侧候着吧!初更时分便回去见见家母,你说如何?”
君寻悔笑得愈发抽搐,“呵呵,呵呵,承让承让,多谢大哥。”
她实在是不懂什么礼仪,这种在场面上的话她极不擅长,在玄天家时都是很有自知之明地滚到一边去,摆出一副“我不是玄天家的九小姐而是一个包衣奴才罢了”的表情。所以她不懂得如何应付这种问候。
台下之人自然纷纷都是惊讶。秦衣昙的武功是相当强的,就算不论内功,这外功也是数一数二,居然在擂台上被一个小姑娘轻而易举地打败了。自二人对话中却会释然,纷纷想:秦公子自然是有礼数的,当然是要让着小女孩儿了,难怪难怪。
君寻悔已经不能算是小女孩了,她虽然已经过了十四岁,但是在祭种这等变态的生物中,小的如同小娃娃。祭种虽然称可有千年寿命,但那是最高极限加上媒体宣传所掩盖的假事实。祭种身体要承受封荧,用的次数多了对自身的伤害且不论,更何况祭种是以实力为荣的种群,杀人并不触犯法律。
因此如此算下来,祭种的平均寿命不过两三百多,不可能有多长。
但无论如何,君寻悔还是一个祭种中的新生子嗣。
秦衣昙从来都没有在君零手下过过十招,最多到七八招的时候就已经被打败了,他心里虽然是不服气的,但也不得不承认君零的武功的确是高。他在身体虚弱成那样的时候也能单手击败他,若是他身体上没有疾病的话,是不是自己转瞬间就能被他杀了?
秦衣昙抖了抖,看着君寻悔闪电般的身影忽起忽落,并非轻功如何高,而是能轻而易举地控制自己身体的方位。
好强的功夫!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容我烂格式吧!后期就好了呜呜呜呜
☆、第九十一章
他哪里知道,君寻悔练“轻身”练得出神入化、几乎可堪称无人能比,轻身全非轻功,而是要讲究能真正地控制住自己身体的行踪,明明是止不住地前冲,却可以霍然拉动自己的身体后退。换句话来说,轻身到了真正的巅峰时刻,便打破了惯性一说,利用全身内力轻而易举地拉动自己的身体。
“……”
这不科学!
秦衣昙跳起来,若不是作为玲珑阁三少爷要遵守规矩,他现在很想冲上去和那丫头比武,拼上内力!不仅仅是什么武艺!
他就不信了,他五岁开始习武,如今十六有余,练了十一年,怎么就打不败那个丫头了?
他自然不知道,君寻悔练了那老者费了不少心力研究出的“徊”,不知不觉中已经打通不少脉搏中的阻碍,更何况三尘九世第一世她已经破了,接二连三下来,内力早就增进不少,更何况她在行界到处找好东西,寻了四个多月,不少仅有一株的药材都被她拿去了。她也不是什么不贪心的人,见到好东西之后必然也按捺不住偷吃了几株。亏她不傻,先用内力试探了,否则乱吃也要吃死了。
三四株药草带给她的好处足够多了,君寻悔不置可否地吃了当初在悬崖边拼死摘下的冰草,当然,那花儿有七八片花瓣,她就嘴馋吃了一片。冰草少见罕至,恐怕行界就这么一棵,还被她毫不怜香惜玉地扯了下来。
君寻悔自然是和君零一样聪明的,可是她毕竟练武时很勤快,很难得地动脑子捉摸了如何练功。这四个月下来不是在破坏仙草干些烧杀抢掠的坏事,就是在拼命练武,难得的这么专心,相比起在沈家时又刻苦了上百倍,自然日益增进。若说要真地打起来,秦衣昙未必能胜过君寻悔。
说实在的,君寻悔这半年来就跟一小尼姑一样,天天自我反省,却没做到慈悲为怀,依旧是毫不客气地宰了一千多人。
她先天心脏也不咋地,踩了电门发起疯就会隐隐抽搐作痛,她也不敢瞎折腾,却都把治心脏的药材留了下来。
阿弥陀佛,出家人,啊不,寻悔者以后悔为怀。
君寻悔这名字起的倒是爽快,没什么含义,直接明了,时时刻刻告诉她,她是一个狼心狗肺不懂得报恩还把再生父母气出了心脏病的混蛋。
寻悔,寻悔。自那以后她便叫君寻悔,中性一点也好,女扮男装也不会因为名字让对方怀疑。寒零这个俗气的名字,便成为了不可磨灭的回忆。
她何尝不想他,可是每每又害怕他不肯原谅她,经常弄得内心烦躁,动不动就生闷气,最后却安定下来打坐,每次悔恨再彻悟,无论是从心智还是从内功上来看,以反助增,反倒是突飞猛进。
再次甩下一人时,君寻悔伸伸胳膊踢踢腿,心里倒是得意得紧。
她想:看来我这两个月的闭关真是不错,我无聊得像个尼姑,反倒看得透彻,功力增长飞快,这倒是和那老前辈晚上的一番话有所关联。那日老前辈跟我说,凡是遇到烦闷之事,大可不必烦躁,人人有错,又不仅仅是你,何苦自己逼迫自己?
诚然,她以寒零的身份做错了太多事情,常常懊悔至极,愤怒起来就想扇自己。与其痛恨自己,不如换个名字,以新的身份活下去,那些错事便可成为前人给她的教导。她换去那名字时,心里顿时一阵畅快,不免多处几分对未来的期待。
放手,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这么想着,又对那老者增添几分尊重,心下不免感激。
她回头,对秦衣昙露齿一笑,笑得得瑟又开心。秦衣昙一失神,愣了愣,也回了个笑容,示意她,还有五分钟。
君寻悔回过头,朗声微笑道:“请问还有哪位愿意上来?在下不胜荣幸。”
台下观看之人已经多了一倍,不少人因为她年幼却武功高强而来,这的确是一种喜悦,胜利的喜悦,已经难得的尊严。
台下顿时一人朗然笑起来,他离擂台最近,便抱拳笑道:“小姑娘本事真大!我们可都比不过你啦!”
那人一说,其他人也顿时鼓起掌,不少人交头接耳地议论,还有几位爽快的也开口赞扬起来。君寻悔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多人赞扬,心里有几分受宠若惊,又难免有几分得意。回想起半年来的艰辛,又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赞扬声倒是逐渐覆盖了鼓掌声,甚至有人问起来她的姓名和师门。
君寻悔偷偷一笑,不语。
师门?她该怎么答?
她的师父多多了,但是要说最像是师徒的,反倒是半年前那个老者,直率却又有点急性子,却和蔼地当真像个师父。
君寻悔想,若是有生之年能再见到他老人家一面,必然要恳求前辈收我为徒,但若老前辈看不上就算啦,但如果老前辈抬爱,那我真是荣幸之至了。
她不傻,也不弱,自然看得出那老者相比起哥哥要厉害数十倍。
她倒是一直都在猜,老者所说的另一个极其聪明、悟性极高的人是谁,据他老人家说,那人似曾差点打败过老者。但从语气上来听,那人似乎是以计谋取胜,把那老前辈给耍了。想着老前辈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她不由得笑了起来。
台下突然响起击掌声,先前所有人都在赞扬她,现在冷不防冒出来清冷的鼓掌声,所有人没有随之附和,反倒是安静下来。掌声只出自一人之手,平缓又淡漠,似乎对此毫无所动,甚至没有赞赏的意思,反倒是讽刺和冷漠居多。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