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昱承知道周建科这是为他好,硬着头皮把饭往嘴里塞,好歹咽了下去。

周建科也强撑着精神,端起碗,喝了小半碗粥。

三人正闷头吃饭呢,突然,沈瀚轩“咦”了一嗓子。

“咋了?是不是瞅见啥了?”

邵昱承第一个开了口,他一下午眼睛都快瞅瞎了,也没看出啥毛病。

周建科弄的这些资料够详细的,可他们一开始就钻进了牛角尖,反倒把自个儿绕进去了,愣是找不出破绽。

沈瀚轩挠了挠头,脸上满是疑惑,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我琢磨着有点不对劲啊,按说查这档子事儿,正常该是公司督查部配合工商局的同志一起,毕竟专业对口,咋这回倒好,现场忙活的大多是风险防控部的人呢?这不合常理啊,你们不觉得奇怪?”

他这一番话如同在平静湖面投下巨石,众人一下子被点醒了。

周建科神色一凛,猛地一拍脑门,大声嚷道:“哎呀,我咋把这茬忘了!督查部那帮人背后是闫家在撑腰,他们部门里不少人跟萧宏海是一伙儿的,之前处理商业间谍就怕走漏风声出乱子,特意跟工商局的领导沟通,没让王泽宇的人插手。”

“可平日里这种能捞油水的活儿,闫家的人哪肯轻易放过,怎么这回倒好,大多是风险防控部的人呢?!”

他们能这么老实?这简直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事儿没那么简单,里头肯定藏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邵昱承一把抢过资料,快速翻看起来,果不其然,督查部在这件事儿上基本没干啥事儿,打打酱油,晃悠了一圈就没事了。

就闫家那德行,这里面肯定有鬼,而且还是只大鬼!

“闫家有啥大动静没?”

邵昱承这阵子不是在外地跑项目,就是回榕南市忙家里的事儿,对闫家这边的情况还真不太熟,啥都不清楚。

沈瀚轩接过话头,他以前在督查部干过,后来调到应急处理部门了,对那边的事儿多少知道点儿。

他稍微理了理思路,开口说道:“闫俊涛升职当了正职,还提拔了几个年轻人,虽说职位不高,都是从基层主管干起的,不过听说都挺有能耐,刚上任就把稽查部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整顿了不少,手段挺硬。”

第437章 闫家的阴谋

稽查部和风险防控部都一个样儿,里面塞了不少走后门进来的关系户,名义上是给公司干活儿,实际上就是混日子,占着茅坑不拉屎,时不时就弄出些让人头疼的麻烦事儿。

公司里的人都心知肚明,这事儿大家都清楚。

邵昱承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突然冒出个想法:“会不会是我们自己人在搞鬼,我们都被蒙在鼓里,还傻乎乎地帮着数钱呢。”

周建科顺着他的思路,脑子里也开始飞速运转,一下子有了新的猜测。

“之前咱配合工商局同志去抓人那次,那帮家伙藏在一个废旧仓库里,为了协助把事儿办好,把公司保卫科里最能打的几个弟兄都带上了,还伤了咱几个弟兄,当时那人应该是前创始人的后人。”

话说到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摆明了就是个圈套啊!

故意弄个假的藏在那儿,还搞得那么大阵仗,派人守着,不就是想让他们上当,以为抓住了关键人物,把他们耍得团团转吗?

这么干,风险可不小,一旦露馅儿,后果不堪设想。

可要是他们的阴谋得逞了,真正在背后搞鬼的人就继续作威作福,公司还得吃大亏,他们却在一旁偷笑。

邵昱承眼睛盯着地面说道,“现在乱得跟一锅粥,今天这个出幺蛾子,明天那个闹别扭,依我看,背后搅和的大概率是圈子里那些熟面孔,闫家这一伙,保不准就是那火药桶,要是从这儿撕开个口子,准能扒出来。”

周建科听完,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抢过话头:“昱承你这眼光真是毒啊!一语中的,闫家这些年靠着公司那是吃香的喝辣的,人脉更是四通八达,许秀芬心高气傲得很,野心勃勃,总觉得自己能耐大着呢,哪肯轻易咽下这口气,现如今外面那些新兴科技公司冒出来,势头一个比一个猛,她要是瞅准机会跟那帮人狼狈为奸,把咱这老牌厂子给整垮了,回头再来瓜分市场,到时候赚得盆满钵满,不得在被窝里偷着乐啊。”

旁边的沈瀚轩满是惊愕与不解,嘴巴张了几张,才结结巴巴地插话:“这……这能行吗?闫淑仪不在公司干着呢吗?不说别的,就冲着这关系也得顾点情面吧?公司对他们不薄啊,不至于胳膊肘往外拐,干这种背信弃义的事儿吧?”

周建科嘴角往下一耷拉,扯出个不屑的冷笑,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你好好想想闫家这些年是怎么一步步爬上来的,那手段黑得很呐!为了往上蹿,啥缺德事儿没干过?在他们眼里,利益就是亲爹,亲情就是个屁,脸都能扔到大街上让人踩,就闫淑仪这点亲戚情分,在他们那儿连根葱都算不上,还能拦住他们干坏事?别做梦了。”

邵昱承听完点了点头:“行,就这么办!闫家这事儿我非得亲自捋清楚不可,不把他们的老底翻出来,我邵昱承誓不罢休,周叔,公司这边千万不能出岔子,您可得多操点心,不管是新兴势力的眼线还是不安分的家伙,统统给揪出来,绝不能让他们坏了咱们的大事。”

周建科说:“昱承可千万小心呐!这事儿交给我,不过就你和小沈俩去捅闫家这个‘马蜂窝’,人手确实有点单薄了,要不,我挑几个身手过硬的,给你俩当‘保镖’,你看咋样?”

邵昱承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说道:“不用!我邵昱承走得直、行得正,身正不怕影子斜,还能怕了他闫家?他们要是敢动歪脑筋,我就敢跟他们硬碰硬,看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等着听我的好消息吧。”

三言两语交代完事儿后,邵昱承和沈耀坤就走了。

周建科站在原地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转过头对沈瀚轩叮嘱着:“瀚轩啊,应急处理部的主任是咱自己的人,明天你跑一趟,把咱们要查的事儿跟他说一下,数据中心可是咱们公司的最主要的数据库,要是出了一丁点儿差错,那可就是塌天大祸。”

“知道啦,外公!”沈瀚轩应道。

邵昱承对邵家熟得不能再熟。

哪怕这会儿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带着沈耀坤也能朝着邵家原来的家快步奔去。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原封不动。

走廊里安静得让人头皮发麻,真要是掉根针,那“叮”的一声,估计能把人吓个半死。

里头时不时传出些细微得像蚊子哼哼似的动静。

邵昱承和沈耀坤眼神一对,心照不宣,一点一点地慢慢往那边蹭过去。

邵昱承侧身紧紧贴在墙角,这一瞧,眼珠子瞪得溜圆,两只拳头攥得紧紧的,指甲都快嵌进肉里,要不是强忍着,真恨不得立马冲进去,把那些欺负人的家伙揍得满地找牙。

隔间里,那场面,简直惨不忍睹,布置得比难民营还寒碜,破沙发弹簧都露出来了,烂桌子腿摇摇晃晃,各种杂物扔得到处都是,跟个垃圾场似的。

邵东阳正可怜兮兮地蜷缩在那张破得不成样子的床上,瘦得皮包骨头,眼睛里满是惊恐和无助。

邵东阳本来就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瘦得皮包骨头,一阵风就能刮跑。

要不是顾忌着好不容易才稳住的局面,怕引起恐慌,许秀芬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早就把邵东阳当成一文不值的破抹布,随手扔到大街上不管了。

这会儿,邵昱承一眼瞧见许秀芬站在那儿,嘴里骂骂咧咧的,全是些不堪入耳的脏话,抬手“啪”地又恶狠狠地给邵东阳扇了一巴掌,脸上的嫌弃劲儿,就跟瞅见了一堆发臭的垃圾,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啐了一口,扯着嗓子大骂:“你这个老东西,活着也是浪费空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瞅见你就心烦,动手打你我都怕脏了我的手,你怎么还不死啊!”

许秀芬今天出去跑业务,倒霉透顶,见了客户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处处碰壁,一份合同都没经验谈下来,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回家后一瞅见邵东阳,一下冲过去撒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