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又震动：

【杨振国】：怎么样？喜欢吗？

【杨一漪】：嗯，谢谢爸。

【杨振国】：喜欢就好。别太省，该用就用。

【杨振国】：国庆快到了，要不要来我这边玩几天？之前你不是一直说想去香港吗？

【杨一漪】：不用了爸，国庆作业还挺多的，就不出去了。

【杨振国】：那行吧，你周末有空也可以约同学出去逛逛，买点喜欢的衣服什么的。别总闷在家里，年轻人多出去走走，交点朋友是好事。

【杨一漪】：好的爸爸。我先去写作业了。

她将手机调成静音，摊开作业本，却有点心不在焉。

“一漪，吃饭了。” 吴慧梅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

杨一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乱，起身走向餐厅。

餐桌上依旧是简单的两菜一汤。

吴慧梅已经坐下，手里拿着筷子，目光却状似无意地扫过玄关柜上那个显眼的护肤品快递盒。

“门口那个盒子看着挺漂亮的，你买的？” 吴慧梅夹了一筷子青菜。

杨一漪心里微微一紧，坐下，拿起碗：“不是…刚到的快递。”

“哦？” 吴慧梅轻轻应了一声，慢条斯理地咀嚼着，目光在杨一漪脸上停留了片刻，带着一种温和的探究，“是什么东西？谁这么有心给你寄这个？”

杨一漪低头扒饭，含糊道：“……我爸寄的护肤品。”

“这样啊。” 吴慧梅了然地点点头，扯了扯嘴角：“难得他这样的大忙人心里还惦记你。” 她放下筷子，拿起汤勺给自己盛汤，表情平静。

“不过啊，一漪，” 吴慧梅的声音带着一种过来人语重心长的关切，“像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皮肤状态是最好的，满满的胶原蛋白，清水洗把脸都透亮水灵，哪里需要用这些瓶瓶罐罐的东西？”

她端起汤碗，轻轻吹了吹，目光温和地看向杨一漪，“外面买的那些东西，成分复杂，各种添加剂、防腐剂，弄不好反而还会刺激皮肤。你看我什么时候给你买过这些？”

她顿了顿，嘴角噙着那抹不变的笑意：“你爸可能是太久没见你，不太清楚你现在的情况。只想着买些时髦的东西，却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适合你、对你有益的。”

她轻轻啜了口汤，继续道，“女孩子，干净、清爽就够了。心思呢，更要放在正途上，放在学习上。整天琢磨这些外在的、花里胡哨的东西，容易分心，还容易沾染上些不必要的虚荣心。你说是不是？”

杨一漪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紧。

她张了张口，想说“我没打算用”，想反驳“没那么夸张”，却始终没说出话来，只能更用力地低着头，机械地往嘴里送着白饭，味同嚼蜡。

吴慧梅看着女儿沉默不语、埋头扒饭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满意。

她拿起公筷，夹了一块卖相最好的鱼肉，放到杨一漪碗里，声音恢复了平常的温和与不容拒绝：“好了，快吃鱼吧，补充点蛋白质。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你还小，有些东西看着好，未必真适合。妈总得替你把把关。快吃吧，凉了就很腥了。”

杨一漪看着碗里那块鱼肉，半晌才用筷子戳了戳鱼肉，夹起来，放进嘴里。

灯光下，母女俩沉默地吃着饭。

只有碗筷偶尔碰撞的轻微声响，在这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国庆假期在堆积如山的作业中悄然流逝。

杨一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笔尖沙沙作响，仿佛要将所有烦闷都倾泻在纸页上。

吴慧梅对此很满意，偶尔会切盘水果放在门口，提醒她注意休息眼睛。直到假期最后一天，杨一漪终于合上了最后一本练习册。

“作业都写完了？”晚餐时，吴慧梅状似不经意地问。

“嗯，写完了。”杨一漪应道。

吴慧梅点点头，语气难得地松快了些：“那明天最后一天假，就别总闷在屋里了。约淑仪她们出去透透气吧，年轻人是该有点社交。”她顿了顿，补充道，“正好换季，商场那边新开了几家店，你之前那条浅蓝色的裙子不是有点旧了？可以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妈妈给你报销。”

杨一漪有些意外，这算是“开恩”了，点了点头说了声“好，谢谢妈。”

第16章 国庆

秋日的阳光带着暖意洒在步行街上。

杨一漪在约定的奶茶店门口看到了正在兴奋招手的梁淑仪和旁边笑着的林莹。

“漪总！这里！”

梁淑仪扑过来挽住她胳膊，“假期最后一天，终于把你从作业堆里挖出来了！”

林莹递给她一杯温热的珍珠奶茶，揶揄道：“是啊，再不出来，我们都怀疑你要在书桌里生根发芽了。阿姨今天居然肯放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杨一漪接过奶茶，吸了一口甜滋滋的珍珠，无奈地笑了笑：“作业写完了，她心情好，说让我出来透透气。”

三人找地方坐下，话题很快像开了闸的洪水。

梁淑仪迫不及待地分享：“你们知道吗？就8班那体育委员宋佳宇，前两天被对象在二教走廊甩了一巴掌，不少人都看见了，结果他气势汹汹地回班指着他们班的人说：‘你们知道的就知道，不知道的别乱打听，知道没？’刚往座位上走没三秒，他朋友推门进来超大声喊：‘宋佳宇！你让对象扇了？’他们班当时都憋笑快憋出内伤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林莹笑喷出来，杨一漪也跟着忍俊不禁。

林莹也加入：“这事儿我听我闺蜜说过，当时我都快笑死了。”

“不过8班他们班英语老太好恐怖，假期作业布置得跟不要钱似的！”梁淑仪眉飞色舞地说道：“我觉得我们班试卷就够多了，然后那天和8班的一朋友比了一下，比我还厚了那么多一沓。太可怕了！不愧是重点班。”她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宽度。

“诶，对了。说到重点班…”林莹眼睛一亮，压低声音，带着点八卦的兴奋，“你们猜我放假在商场碰到谁了？”

杨一漪心里莫名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