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李毅洋手忙脚乱地接住。

"走了。"

江勒寅拎起外套往外走,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了,9班下午什么课?"

"啊?"李毅洋一脸懵。

吴烁推了推眼镜:"应该是化学吧,怎么了?"

"没事。"江勒寅摆摆手,"随便问问。"

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

江勒寅塞着耳机刷题,突然一只粉笔头砸向桌面。

抬头看见老姜站在讲台上:"江勒寅发什么呆呢,去教务处拿竞赛报名表。"

走廊上安静得出奇。江勒寅拿着表慢悠悠地走着,转过拐角时,脚步突然一顿。

前方不远处,杨一漪正蹲在墙边系鞋带。

她整个人几乎贴在墙面上,给走廊留出足够的通行空间。她低着头,马尾从肩头滑落,发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这个姿势莫名让江勒寅想到电视剧里的求婚场景。

这个想法让他喉结不由地动了动。

江勒寅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又故意放慢脚步,装作翻看手里的竞赛报名表,余光却忍不住往那边瞟

她系鞋带的动作很认真,指尖绕着鞋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江勒寅咬了咬后槽牙,硬是把目光钉在表格上。

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就在杨一漪起身的瞬间,他刚好走到她身旁。

"砰"

肩膀轻轻相撞。

"对不起。"杨一漪下意识道歉,声音很轻。

江勒寅眉梢几不可察地上扬,他故作惊讶地转头,仿佛才注意到她:"没事。"

两人目光短暂相接。

杨一漪的眼睛在走廊灯光下呈现出清透的琥珀色,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她很快垂下眼帘,往墙边又让了半步。

江勒寅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栀子香。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继续往前走。

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嘴角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弧度。

拐过转角,江勒寅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扔进嘴里。

糖球在舌尖滚动,清凉的甜味蔓延开来。

身后传来梁淑仪咋咋呼呼的声音:"一漪!你鞋带咋又开了?一天开八百回啊!我早说这种款式的最容易缠不紧,该换别的鞋带了..."

江勒寅脚步微顿,听见杨一漪轻声回应:"不用,这个挺好的。"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突然觉得也该换了。

第7章 还是好姐妹亲自出马帮帮你吧!

夏末的傍晚,夕阳像被打翻的蛋黄液,浓稠的橘光从玻璃窗慵懒地流淌进来。

周五中午一放学,梁淑仪就如同一只挣脱了囚笼的快乐小鸟,此刻正毫无形象地瘫在杨一漪的床上刷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分享着内娱的八卦。

然而杨一漪的眼神虽然落在题目上,但仔细看就知道她已经开始神游了。

“喂!杨一漪!你又走神了!”梁淑仪不满地在她眼前用力挥了挥手,试图召回她飘散的魂儿,“你是不是还在想昨天那件事?”

“没有。”杨一漪猛地回神,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摊开的试卷上。

她拿起笔,用力将最后一道解析几何题的抛物线框进虚线里,笔尖泄愤似的在试卷边缘划拉出参差不齐的波浪线,“我只是在琢磨这道题。”

“呵,你就嘴硬吧。”梁淑仪翻身坐起时,余光不经意扫过墙角那里空得格外扎眼。

原本该立在那儿的漆黑斯坦威三角钢琴不见了,杨一漪没在空位上摆任何东西,那片突兀的空白似乎在时刻提醒谁都无法忽略的过往。

就连对面的展示柜也变了模样,曾经错落有致的镀金奖杯、烫着金字的荣誉证书,早被五颜六色的教辅资料挤得没了踪影,红的《五三》、绿的《必刷题》摞得老高,几乎要漫出玻璃柜门。

梁淑仪望着那片空当,忽然想起初一那年的毕业晚会。

杨一漪穿着白纱裙坐在琴前,指尖落处,《诀别书》的旋律便淌了满场,连后排窃窃私语的男生都收了声,那双眼亮得像盛着星光。但从那之后,这架钢琴突然销声匿迹,就像曾经光鲜亮丽的她,也被蒙上了一层“琴布”。

梁淑仪张了张嘴,最终把疑问咽回肚里,翻开杨一漪笔记本的空白页,信手涂鸦了两颗顶头的星星:

“我跟你说,今天我去办公室交作业,可算见识了什么叫‘亲儿子待遇’!那群老师,尤其是江勒寅他们班班主任,简直把他当宝贝疙瘩炫耀,说他刚拿了个物理竞赛一等奖,奖金丰厚得够我吃半年螺蛳粉不带重样的!”

杨一漪扯了扯嘴角,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人家一出生就在高维空间里拿着标准答案,我们这些凡人瞎掺和什么劲。”

“不过话说回来…”

梁淑仪撑起下巴,摆出思考状,“这事儿老这么耗着也不是个办法。我看啊,你不如干脆点,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接找他解释清楚算了。”

“不要。”杨一漪拒绝得斩钉截铁,目光死死锁在试卷上,“过不了几天,谁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