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当然是被?皇帝斥责了的,他老人家当年泥巴树皮都吃过,带不带毒的,只要不是吃了立即会死,那都是好东西。

当然,最重要的是,木薯制出来的淀粉无毒,最多就是吃多了不舒坦而已。

然后就是皇帝对木薯的安排。

既然是粮食,就不能指望靠山上那点出产,所以他找了人琢磨木薯的种?植问题。同时,开始挑选地方进行食用推广至少?得?让百姓明白这玩意儿的吃法。

而这个地方,最终自然是定在了安和?县。

不管那些大佬们怎么想的,谁都没办法比过有宁归竹在的安和?县。过去一年的发?展下?来,宁归竹在安和?县内是很有信服力的,只要他出面来教,百姓们愿意尝试新?事物的概率更?高。

除了木薯这事外,还有另一件事,就是工匠迁徙。

皇帝想要将宁归竹教出来的学生更?换地方,不断地对外教导手艺从他手底下?出来的学生们,对手艺看得?没那么重,教学的意愿会比老手艺人更?高。

宁归竹看到这里,下?意识蹙起了眉。

安朝还是农耕社会,大量的工匠出现可能会冲击到社会结构。

熊锦州端着碗进来,看见宁归竹蹙眉,扫了眼那密密麻麻的信纸,问道?:“怎么了?朝廷不让弄木薯?”

“不是。”宁归竹森*晚*整*理摇头?,大概说下?工匠迁徙的事情,叹着气道?:“要是以后大家都去做工,荒废了田地该怎么办啊。”

熊锦州:?

“怎么可能荒废田地。”熊锦州夹了个虾饺送到宁归竹嘴边,看人吃下?去之?后,才在他疑惑的视线中继续道?:“竹哥儿你把那些富户世?家想得?太好了,如果?真的有很多人会这些手艺,他们找人做工只会不断地压低工钱,说不定忙活一天还不够一顿吃的。”

宁归竹一时凝噎。

熊锦州递水给他,继续道?:“只有地才是命根子,不管什么人都是这样。”

就连那些大户人家,不也是在想尽办法地囤地?

宁归竹听着熊锦州所说,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工匠迁徙的那段内容,视角终于从高处落下?。

工匠不是工业体系,他们只是寻常的,不断寻找更?多活路的普通人,没那个本事冲击到农耕体系。甚至在他们的观念中,地是远远重于手艺的,就像如今已经开展的织坊等地,每年还会给他们相应的农忙假呢。

“是我杞人忧天了。”

宁归竹笑弯了眼睛,放下?信纸,接住熊锦州递来的葱油拌面。

浓郁的葱香包裹着筋道?面条,偶尔还能尝到酥脆中略带焦香的葱叶,咸香美味。搭配着鲜甜可口?的水晶虾饺,一顿午饭吃得?人心满意足。

宁归竹往后一靠,懒怠地打了个哈欠,忽然又想起来,“赵嫂子走了嗎?你有没有给她准备吃的?”

“弄了的,放心吧。”

那就行。

宁归竹就又靠了回去。

熊锦州端着碗筷去收拾,宁归竹坐了会儿,跟着起身。

接下?来是午休时间,赵嫂子还得?回去休息呢,宁归竹抱着五福晃悠了两?圈,看小崽子明显没之?前精神了,低头?在他额头?上親了親,哼唱着幼时听过的儿歌。

从小被?这样的曲调哄着,五福的眼皮很快变得?沉重,不一会儿就呼吸平稳地睡着了。

吃饭比较慢的三小只出来,见状压低了声音,故作成熟地道?:“师父,那我们去午睡啦?”

宁归竹也不知道?他们这是在玩些什么,闻言只问道?:“漱了口?没有?”

三小只乖乖点头?。

宁归竹见此,便放他们去休息了。

他抱着五福又哄了会儿,等人彻底睡熟之?后,才进入卧室,将孩子放到床榻里侧,又将被?子卷好拦在外面,然后来到厨房,和?熊锦州一起忙活。

除了碗筷和?崽子的尿布,还有他今天上午换下?来的肚兜短裤。

因为宁归竹特意交代过,奶娘每次带五福晒过太阳,确定他身上出了汗后,就会把衣服换下?来,以至于堆积起来要洗的数量不少?。

不过也是因为只有点汗水,在清水里随便抓洗两?下?,拧干即可。

两?个人一起忙活,很快把这边收拾好。

午憩。

·

下?午不用去上值,宁归竹送走熊锦州之?后,坐在书房里教导三个小孩读书,旁边的矮榻上,奶娘守着尝试爬行的五福。

案牍边,已经满了六岁的熊金帛和?熊川水拿着笔,练着曾经写过无数次的字,手上脸上都沾染了些墨迹,细小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像是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难。

明明是一样的笔画,过去竹枝也是用的一样的执笔方式,但柔软的毛笔尖落在纸张上却是怎么都不听使唤,笔墨沾染,连‘大’字都模糊不堪。

宁归竹教过熊茵茵,过来看过他们的书写成果?,不由拿起书桌上的纸张瞧了遍。

这上面是笔画的教导,横平竖直,点捺斜撇折弯钩,两?人不说写得?很完美,但至少?合格线是达到了的。

可再看他们如今写出来的字……

宁归竹心里叹了口?气,可能还是年纪太小了吧?

他当初学写毛笔字的时候都八岁了,很多字都用钢笔练习过,也是一步步过渡而来的。

学习练字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宁归竹心态平和?,见熊金帛和?熊川水着急,还反过来安抚他们,让熊茵茵带两?个哥哥出去玩一玩,放松一下?心情。

“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