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保证:“不管什么事。”
宁归竹听着身?边人的心跳声,心里沉沉地叹了?口气,骤然放松了?些。
他抱住熊锦州,感受到五福在他脸上?乱动的小手,又?深深地吸了?口气,道:“锦州,我?哥哥死了?,我?们给他立个衣冠冢好不好?”
熊锦州一顿,抱紧了?宁归竹,“好,听你?的。立在哪里?”
“就竹林吧。”宁归竹道,“若是真有鬼魂,他也能?常回家吃口饭。”
“现在?”
“现在。”
两人说做就做。
原主的衣服还?在小河村的屋里,宁归竹让熊锦州回家去取,他则抓紧时?间把五福哄睡了?,放到摇床里。
等?熊锦州回来,宁归竹和熊锦州一起挖坑。
衣冠冢的位置在厨房这一侧,远离排水渠的位置,挖出来的空间不算小,宁归竹将装了?衣服的木箱子放进去,熊锦州动手掩埋,在地上?堆出个小土包来。
宁归竹蹲在小土包前面,道:“事情弄得太匆忙,晚些时?候,再给你?填补其他东西。”
穿越一场,宁归竹也做不到完全不信鬼神?,只希望有了?这衣冠冢,原主不会成为孤魂野鬼,好好排队投胎,来世去一个好时?代。
熊锦州陪着宁归竹待了?会儿,说道:“我?去买点纸钱香烛回来,要?立木碑吗?写什么?”
宁归竹手指微微蜷缩,良久道:“买把刻刀,我?自己来吧。”
熊锦州迟疑。
宁归竹语带央求,“锦州。”
熊锦州叹息,“好吧,到时?候我?跟你?一起。”
“好。”
买的东西比较杂,熊锦州换了?几个地方,才将东西全部备齐,宁归竹刚好打扫干净坟包周围的环境,和熊锦州一起给人点了?细香与蜡烛,又?烧了?纸钱。
安安静静地等?待香与蜡烛熄灭,这场祭奠便到了?头。
两人回到家里,孩子们已经?醒了?。
熊锦州没让他们去打扰宁归竹,同安和说了?他们今明两天不会去学堂,得拜托安和看着的事情,又?拉着三个小的再三叮嘱,玩的时?候不能?踩着坟包了?。
宁归竹听着外面的动静,提笔在木板上?写下?:安故兄宁家三郎佛奴之墓①。
原主佛奴,名归竹,但与他不同,原主的‘归竹’是主家赐的仆从?名。想?来对他而言,饱含父母爱护之意的佛奴会更得他的心。
除此之外,还?有立碑人、生卒年等?。
……
听着玄武卫汇报的消息,皇帝沉默片刻,扭头问儿子:“那孩子该不会真吓出什么毛病来吧?”
知道这其中内情的瞧着,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是在给自己挖坟立碑。
太子往嘴里丢了?颗盐卤花生陈府厨子用宁归竹给的方子做的,享受到那一口花生芯的清甜后,才开口道:“您这话说得多新鲜啊,但凡是个脑子活泛的,都会被您吓着好吧。”
皇帝不听。
皇帝啧了?声:“胆子怎么就这么小呢?”
他又?问:“你?娘还?有多久到?”
太子手一顿,侧头:“您该不会要?让娘去哄人吧?”
皇帝理直气壮,“什么叫让你?娘去哄。天下?的女子哥儿都归她管,这叫各司其职。”
太子:“……”
他提醒道:“爹,咱们先前商量过的,她会在下?游等?您。”
安和县的河是分支河,大型船只进不来。考虑到皇后身?体不好,前半段路是不与他们同行的。
皇帝叹气,“那你?去哄吧。”
太子:“……”
跟爹出门就是烦人。
·
熊家。
还?不知道昨儿那对父子俩在发愁什么,宁归竹经?过冲击过后,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连那几人的身?份都懒得深想?了?反正是他得罪不起的。
因而王春华中午被熊锦州喊来家里时?,见着的宁归竹状态还?不错,如果不是熊锦州说起衣冠冢的事,她都发现不了?宁归竹的异样。
“竹哥儿你?别难过,那伺候人也不是什么轻松事,早早去了?或许还?能?投个好胎呢。”
“大嫂我?没事。”宁归竹笑道,“就是想?着有个衣冠冢,也存个念想?。”
他代原主活了?下?来,对外人而言却不算已故,可人终归是走?了?的。依着老一辈的想?法,总该有个碑有个后代惦记,已故的人才能?安心去走?轮回路。而且,吕天骄那么说,意思便是已经?为他摆平后顾之忧,从?此宁佛奴就是他的兄长?,兄长?已故,当?然得准备坟墓了?。
想?到这,宁归竹轻叹,他这心思也没多纯粹。
王春华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只当?他是在这强颜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