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薇在她身后骤然出声,“顾太太,请你明白,我不是来跟你抢男人的......既然你如此容不下我,我还是回去的好。”她转身欲走,顾以寒立刻开口挽留,“家里你全听你的。”

白雨薇停住脚步,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沈铮铮来,那目光,让她感觉莫名的熟悉。

白雨薇忽得莞尔一笑,“顾太太今日违抗丈夫,是肝火过旺。让太太抄一千遍《心经》,焦躁之气自减。”

顾以寒迟疑了一下。

抄经室是个无窗无光,仅能转身的小房间,沈铮铮有幽闭恐惧症,她会害怕。

他提议,“让铮铮去书房抄。”

白雨薇不赞同地摇头,循循善诱,“顾先生,抄经是为了静心,只有无人打扰之处,才能让太太平静。”

狭小昏暗的抄经室展露在她面前,她双手死死抓住门槛,说什么不肯进去。

“不要!放我出去!你不能关我!”

“顾以寒,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你明明知道的......”

可佣人硬生生将她拖进来,按跪在书桌前。

白雨薇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抄经要心诚,跪着抄效果最好。”

她猛得站起来,“你以为你是谁?让我跪就跪?”

白雨薇扬手甩了她一耳光,“口舌焦躁,我替你败败火。”

她被打得偏过头去,耳朵嗡嗡直响,白皙的脸上五个指印触目惊心。

白雨薇左右开弓,一连打了她二十耳光才停。

“想必你的口舌之火,已经泄了。”

她无助地跪在地上,嘴角鲜血淋漓,耳边也有鲜血流出,胸腔不断翻滚,她“哇”得一声吐出一大滩血,还有颗被生生打掉的牙齿。

顾以寒面露不忍,他拨弄着腕上的手串,别开视线:“铮铮,白神医医术超群,你要听话。”

白雨薇笑着开口:“顾太太,我知道你有幽闭恐惧症,但想要治好疾病,最重要的是正视它、直面它,最终才能战胜它,对不对?”

铁门在她面前缓缓关上。

房内袅袅梵音升起。

钵盂空灵的响声,悲悯又安详。

沈铮铮跌落在地,头痛欲裂,脸颊肿胀难忍。

她无助地蜷缩起身体,死死咬住自己的拳头,想要对抗深不见底的恐惧。

没用。

幼时孤儿院里可怕的画面不断袭来,她毫无形象地撕扯着头发,撞向紧闭的铁门,温热的血自额头流下。

待她再次醒来时,是在客卧的床上,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小腹。

无端端地,她有些恐慌,孩子......

白雨薇端着药碗走来,声音平静无波,“孩子没了,我给你配了药补身体。”

她怒视着来人,挥手打翻药碗。

“少假惺惺!要不是因为你,我的孩子会出事?”

滚烫的药汁泼了白雨薇满身,她踉跄着后退两步,推门而入的顾以寒恰好接住她。

“烫到没有?”

那人眼里,是少见的焦急和柔情。

曾几何时,那些柔情也是专属于她的。

可现在,顾以寒沉着脸,“沈铮铮,你明知自己怀了孕,还如此不懂事!是你造了杀孽,孩子才回天上去的!雨薇要是被烫伤,你......”他顿了一下,字字如刀,“好自为之!”

他小心翼翼地查看白雨薇胳膊上的伤势。

不过些许红痕。

他仍旧不放心,干脆打横抱起白雨薇向门外走去,“叫院长过来看看。”

他怨她失了孩子。

若不是白雨薇,她又怎会没了孩子?

清宫后的阵痛袭来,她无助地蜷起身体,脸色苍白的倒在床上。

几个女佣走进来,粗糙的双手大力压住她的小腹,“白神医说了,这样排恶露,有助于你的身体恢复。”

“啊啊啊啊”

“不要!好痛!”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她手指乱抓,凄厉地大喊,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浑身被冷汗浸透。

一条抹布强硬地塞进她嘴里。

“白神医交待过,力气越大效果越好。沈铮铮,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大喊大叫,哪还有半分太太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