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只留下那片暗沉的血迹。

警局内。

法医的初步鉴定结果出来了。

“死者姓名沈情榆，性别女，年龄23岁……初步判断因伤势过重，失血过多而亡，死亡时间，大约在四天前……”

四天。

沈远乔怔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

那四天里，每一天每一个小时都在他脑中疯狂倒带。

他就在楼下，就在这栋房子里。

隔着一层天花板，他的妹妹正在一点点流干血液，独自走向死亡。

而他，一次都没有上去看过她。

沈远乔怎么也没想到。

他唯一一次对沈情榆狠心，代价竟是如此惨痛！

沈远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警局的。

他把自己关在了那间阁楼里，整整一夜。

直到第二天清晨，沈情榆的尸体要被送去火化。

沈远乔来给她捡骨。

来火葬场送别沈情榆的警察看见他，全都震在原地，说不出话。

一夜之间，沈远乔的头发全白了。

他一言不发，身上弥漫着无边的哀痛和沉寂。

抱着那个轻得可怕的骨灰盒，他轻轻说道。

“沈情榆，哥哥带你回家了。”

穿着警服的蒋莱站在人群中，看到他这般模样，狠狠愣住。

她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哽咽：“哥哥，你怎么……”

她话音顿住，似是不忍，“妹妹要是看到你这样，她一定会难受的……”

沈远乔缓缓抬眼，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只剩一片死寂。

他盯着蒋莱，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法医说，沈情榆的死亡时间是在四天前，那几天，你说你会给她送饭。”

他一字一顿，目光像冰冷的钉子，锁住她。

“你就一点……都没发现吗？”

第九章

蒋莱站在他面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我那几天……真的给她送了饭，我放在阁楼门口，敲了门，可她一直把自己关在里面，怎么劝都不肯吃，还叫我滚……”

沈远乔沉默着。

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他在阁楼时匆匆扫过的一眼

阁楼里，分明没有任何食盒或碗碟放置过的痕迹。

可蒋莱的声音带上了一点委屈，甚至是一丝被质疑的薄怒：“哥，我知道沈情榆才是你的亲妹妹，可我也是你认下的妹妹，我更是一名警察！难道……你也不信我吗？”

这句话像一根尖锐的冰刺，精准扎进沈远乔的痛处。

他下颌线骤然绷紧，喉结滚动，将所有翻涌的情绪死死压回胸腔深处。

没有证据之前，一切都只是他的猜忌。

他不能说什么。

蒋莱适时地转移了话题，声音放得更柔：“先让妹妹入土为安吧。”

沈远乔亲手将沈情榆的骨灰下葬。

接着，是那个小小的、装着灿灿骨灰的罐子。

他动作轻柔，将它们紧挨在一起。

“灿灿乖，替舅舅好好陪着妈妈。”

他的情绪平静得异样，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映不出丝毫波澜。

一个神情沉重中年男人走上前，眼圈通红，用力拍了拍沈远乔的臂膀，声音沙哑。

“我是沈情榆同志的队长，姓陈。”

“小沈她……是好样的，她出色地完成了任务，没给你们沈家丢脸！”

沈远乔嘴唇动了动，发不出任何声音。

可他当初是怎么对沈情榆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