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被抓得有点不高兴,瞥了一眼顾司礼。
“这里的沈女士,昨天晚上就去世了,遗体在太平间。”
他踉跄着后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大脑一片空白,瞬间红了眼,“假的!是假的!”
他无法接受,更不愿相信沈安歌会舍得离他而去。
巨大的冲击让他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
“不可能……这一定是沈安歌联合医院一起骗他。”
他像一头失控的野兽,随手抓住一个进来换床单的护士,揪住她的衣领,几乎将人提离地面:
“说!沈安歌,是不是没有死,你们收了她多少钱,快说!你们把她藏到哪里了,否则,你们医院就别想开下去了。”
护士被他的样子吓得脸色发白:“这位先生,请你冷静,沈女士的确在昨天晚上就已经确定死亡了,请节哀……”
“闭嘴。”顾司礼怒吼,额角青筋暴起,“她没有死,我也不允许她死,没有我的同意,她一辈子都得在我身边陪着我。”
他甩开护士,又开始疯狂打电话,动用一切权势向院方施压、威胁,甚至扬言要让医院开不下去。
但得到的回复始终一致:程序无误,她已确认死亡。
医生和院长看着他状若疯魔的样子,眼中流露出恐惧和一丝怜悯。
“顾总,请您节哀……沈小姐她……确实已经去世了。”主治医生试图最后劝说一句。
顾司礼疯了一般冲了出去,直到太平间门前,他却忽然冷静下来。
他独自站在房间里,冰冷的空气刺得他皮肤生疼,但他仿佛毫无所觉。
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抹白色,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愤怒和恐慌在他心里来回交织。
他害怕掀开白布看到的是自己熟悉的面容,但心里隐隐又有一丝期待。
万一不是呢?
万一是医院出错了呢?
想到这,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即将揭开一个巨大的审判,颤抖着伸出手,缓缓掀开了那覆盖着的白布。
白布滑落,露出沈安歌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
她的眼睛紧闭着,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唇是淡淡的紫色,神情是一种彻底的、毫无生机的平静。
她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只是再也没有了起伏的呼吸。
顾司礼的手指触碰到她的脸颊,那刺骨的冰冷让他猛地缩回手,仿佛被烫伤一般。
“沈安歌,你给我醒醒,告诉我你没有死。”
但是任凭顾司礼再怎么呼喊,沈安歌还是静静地躺在那里。
喊得累了,顾司礼就抱着她,陪她一起躺着。
沈安歌身上怎么会这么凉?为什么还不睁开眼看看他?
顾司礼被冻得嘴唇发白,还是不愿意离去,只有抱着沈安歌,他才感觉自己还活着。
这期间顾司礼的手机铃声响了好多遍,全都是江知意的来电。
他莫名地觉得有些烦躁,把手机直接关机。
接着,他近乎癫狂抱紧沈安歌,嘴里呢喃着:
“老婆,我知道你讨厌她,你别生气,我不会接她电话的,我把手机关机了,这样就没有人可以打扰我们了。”
第十章
“老婆,你是不是有点冷,老公抱着你,就不冷了。”顾司礼抱着沈安歌的力道又紧了紧,生怕她从自己身边溜走。
“老婆,我们回家,好不好,别不理我。”顾司礼的语气接近哀求,紧绷的情绪突然得到释放,眼泪把白色的床单打湿了一大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司礼累得睡着了,醒来是沈安歌冰冷的尸体。
“老婆,不要任性了,该回家了,你没有死,对不对,你只是睡着了。”
“老婆,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你说想徒步走遍这个城市,我就陪着你,半路上,你走不动了,不许我叫车,非要让我背你,回家,你也是一直睡不醒。”
“不过那次,你睡了多久,好像是24小时,对,24小时,这次也不能超过24小时哦。”
一直得不到回应,顾司礼的情绪彻底失控,他猛地抓住她冰冷的肩膀,用力摇晃着:
“沈安歌,别以为这样你就能摆脱我,我告诉你,不可能,你这辈子,下辈子,都要一直在我身边。”
他疯狂地摇晃着她,仿佛这样就能将她从“沉睡”中唤醒。
然而,那具躯体只是随着他的动作无力地晃动,头颅软软地垂向一边,没有任何生机。
巨大的无力感和一种近乎灭顶的恐惧终于击垮了他。
他猛地停下动作,踉跄着后退两步,难以置信地摇着头。
“不……不会的……”他喃喃自语,眼神涣散,“你怎么会死……你怎么敢……”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又重新燃起偏执的光芒:“我一定可以救你,你先别慌去投胎,等着我,我找人把你的魂给找回来,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