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烬予“嗯”了一声,将几杯鸡尾酒放至餐盘,往凉亭那边过去了。
沉默是打破了,气温却并没有回暖。
刚才是贺京酌一个人在北极,现在林雁回也去北极了。
林雁回放下酒杯,问闻野:“你们这不是没有配送服务么,谁这么大架子,还得林烬予亲自把酒送过去。”
闻野冷笑:“还能有谁,纪庭轩呗,除了他,还有谁敢让贺少正在追的人亲自送...”
话没说完,吧台前的人都不见了。
两位身处北极的男人步调一致地朝着凉亭那边去了,后面还追着一只被冻成企鹅的江泽在喊:“等等我,你们慢点。”
虽然明月山庄大小事务现在都是林烬予在管,但林雁回毕竟是明月山庄名义上的老板,自己地盘上发生过哪些事他自然都知道,包括之前林烬予被纪庭轩泼过一杯酒的事,他也知道。
树木葱郁,将八角凉亭围在其中,林烬予端着托盘一脚踩进凉亭时,迎接他的就是一句:“林烬予,你这鱼竿甩的不错啊,竟然能同时钓起贺京酌和林雁回这两条大鱼。”
纪庭轩嗤笑:“早说给钱就行啊,当婊子还立什么牌坊...”
话没说完,就听噼里啪啦的玻璃碎裂声响起。
高脚杯碎了一地,刚才还在林烬予手中的托盘此刻已经“砰”地在纪庭轩头顶裂成了两半。
林雁回穿过四散的人群,在女人的尖叫和男人谄媚的劝阻声中一脚踹在纪庭轩身上,将人掀了个四脚朝天。
林烬予回过神,急忙向前,伸手去拽林雁回的后领,沉声道:“干什么!”
外套拉链刺啦一声滑到底,林雁回胳膊一甩,直接挣脱束缚,将外套脱在了林烬予的手上。
简直比过年的猪还难按,林烬予皱皱眉:“林雁回!”
贺京酌和江泽过来时,凉亭内已是一地狼藉,有人朝江泽喊:“江泽,赶快拦一拦。”
江泽震惊看着凉亭里闹哄哄的动静:“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打起来了?”
那人解释:“纪庭轩说林烬予鱼竿甩的不错,竟然能同时钓起贺京酌和林雁回这两条大鱼,还说当婊...”
听到这,江泽眼皮一跳,哪还能顾上林雁回,身旁这祖宗也要加入战斗了,连忙打断:“行行行,别说了别说了我知道了。”
前面,林雁回咬牙启齿地抡着拳头往纪庭轩脸上揍:“这不是赶巧了么纪少,新仇旧恨咱俩正好一起算了。”
面对身高一八五常年泡在健身房的林雁回,纪庭轩毫无还手之力,只好用浑身上下最硬的嘴回击,有一种上赶着去投胎的美感:“林雁回!因为一个调酒师不顾两家情面,你特么是不是疯了!”
林雁回冷笑,手里动作不止没停,还更狠了:“一个调酒师?今天不揍到你以后看见调酒师绕道走我今天就跟你姓。”
江泽拦完这个拉那个,拽着林雁回的胳膊喊:“哥哥哥,咱有话好好说,都是一个圈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人,别闹太难看。”
不看僧面看佛面,林雁回总算停手了,他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上的血,而后从兜里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出去。
嘟了没几声,电话接通了,林雁回率先道:“纪叔,我是林雁回,我刚把纪庭轩揍了,现在您有两个选择,要么报警,我进去蹲几天,要么我退出竞标,把您想要的那块地让给您。”
对面说了几句什么,林雁回又说:“行,那就这样,那块地归您了,再见。”
挂断电话,他缓缓在纪庭轩面前蹲下身,用手机拍了拍他的脸:“听到了吗,你没有那块地值钱。”
接着他手一抬,指向林烬予:“但他比你值钱,记住了?”
凉亭内顿时鸦雀无声,江泽匪夷所思地看着林雁回,回过神,将不太好形容的眼神甩到了贺京酌脸上。
贺京酌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地站在林烬予身旁,盯在林雁回脸上的目光晦涩幽深,似乎是在思考。
毕竟是从小一个院里长大的关系,江泽怎么能不懂他在想什么。
输了。
并且输给林雁回的这一城,还不太好扳回来。
毕竟能不顾利益往来为了一个调酒师做到如此地步的,在场的所有人里,也就只有一个林雁回了。
看热闹的人都散了,纪庭轩也鼻青脸肿地走了,林雁回甩着手坐在石桌上,和林烬予说:“给我根烟。”
林烬予睨着他道:“没有。”
林雁回屈了屈手指,拧着眉道:“我外套兜里有。”
林烬予站那没动,手臂一扬,把手里衣服丢到了他怀里。
两人也没说几句话,但对话和动作里却莫名透着一丝亲昵。
贺京酌冷淡地瞥开眼,转身走了,江泽见状也没继续待着。
晚风徐徐,树影婆娑,江泽快走几步追上贺京酌,胳膊往他肩上一勾,揶揄的语气:“干嘛,比不过了,不爽了?”
贺京酌神情漠然,没有说话。
路灯橙明,他嘴角紧绷,下颌线条冷硬,散发着老子不太爽的信号。
江泽啧了一声,宽慰道:“一个赌约而已,输赢也没什么所谓...哎哎哎,走那么快干什么,等等我啊,不乐意听我不说了还不行么,别把气撒到我身上啊你大爷!”
贺京酌今晚情绪很反常,别说和他关系好的傅容与了,但凡眼睛不瞎的就都能看出来。
桌前,傅容与磕着瓜子,在江泽的概述中了解了原委,他看了眼沉默了一整晚光顾着闷头喝酒的贺京酌,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江泽用胳膊肘碰了碰傅容与,在他看过来时小声说:“我寻思就是一个赌约,被抢了风头也不至于这么不爽吧,京酌是不是有点较真了?”
傅容与老神在在地道:“怪不得你追林烬予的时候林烬予看都不看你一眼,情商实在堪忧啊。”
江泽眼睛一瞪:“怎么还拉踩上了,我怎么就情商堪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