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烬予看他一眼,转身回屋:“怎么了?”

“我敲两下你就醒了?”贺京酌跟在他身后进门,看他头也不回地往里走,并没有要给自己拿拖鞋的意思,便自来熟地拉开了他的鞋柜,从里面找了双一次性拖鞋换上。

林烬予走进浴室,拿过牙刷和牙膏:“不然呢?”

贺京酌走到浴室门口,手臂一环:“那我听了一早上的周杰伦算什么?”

林烬予接水的动作一滞,嗓音里含着刚起床时的暗哑:“算你有耐心?”

贺京酌化无语为喷嚏:“阿嚏!”

九月末的清晨并不算冷,但开着敞篷一路从市中心穿越大半个里州来到老城区,就算是铁打的人也该遭不住了。

不过,BKing的世界没有认输可言,贺京酌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瓶板蓝根味的“橙C美式”,拧开瓶盖,边喝边逛起了林烬予的房间。

一脚踩进书房时,差点被一书柜的奖杯闪瞎了眼。

他放缓步调,饶有兴味地打量起了奖杯上的字,从小学到初中,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奖杯的含金量也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提高,俨然一副学霸模样。

可是,学习这么好,证书也拿了不老少,怎么会选择去塞纳上班呢?

这么想,就这么问了,贺京酌懒懒散散倚着门框,对着正前方的浴室门道:“林烬予,你学习这么好,为什么会去塞纳上班啊?”

隔着一道门,林烬予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问他:“你说什么?”

贺京酌腿一迈,走到浴室门前,手往门把手一按,咔地拉开门:“我说...”

顶灯明亮,往林烬予身上晕了一层蜜色的光,喉结,锁骨,起伏的胸膛,精窄的腰,没入裤腰的腹肌线条,贺京酌眼皮狠狠一跳,后面的话没来得及经过大脑,脱口道:“...你身材这么好,怎么会去塞纳上班?”

空气诡异的凝滞了。

林烬予冷淡地耷拉着眼皮,面上没有情绪,修长的手指径直勾向系在腰间的抽绳,一挑一拽,毫不费力地解开。

睡裤松垮,失去束缚后,顿时往下坠了一大截,在明晃晃的灯光下,要挂不挂地卡在了清瘦的胯骨间,他嗓音惫懒:“抱歉啊贺少,我不下海。”

贺京酌似惋惜似赞叹:“可惜了...”

话没说完,“砰”地一声,面前的门拍上了。

贺京酌目光往下一瞥,看着他与门之间的距离,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林烬予从浴室出来已经是十五分钟之后的事了,贺京酌看了一眼表,九点差五分,吃早餐的计划显然是泡汤了,再晚一点都能吃中午饭了。

“饿么?”林烬予一手拿着毛巾擦着头发,一手从茶几上取了支烟叼在唇边点燃。

光线透过厚重的遮光窗帘刺进来,往他脸上晕了一层薄光,柔和了他的神色。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神情松散到让看的人莫名生出一股触手可得的错觉感。

“饿过了,”贺京酌懒洋洋地往后靠着沙发椅背,冲他勾了勾手。

林烬予淡吐了一口烟雾,夹着烟,踱步到他面前,额前的碎发半遮着他冷淡的眉眼,整个人都透着一种闲适的散漫。

贺京酌从兜里取了支烟叼在唇边,手扣着他的手腕朝自己凑近,借着猩红的烟蒂吸燃了烟。

清白的烟雾散在空气里,他懒懒道:“借个火。”

林烬予淡瞥了一眼茶几上的打火机,没有说话,用毛巾将发梢滚落的水珠擦干:“吃什么?”

气氛静谧,贺京酌目光闲闲地看着他,这瞬间突然觉得在家点个外卖吃似乎也是个挺好的注意:“定好的地方这个点已经没有早餐了。”

林烬予“嗯”了一声,说:“换个地方吃。”

贺京酌点了点头,无所谓道:“行,你想吃什么?”

林烬予:“随便。”

贺京酌:“没有随便。”

林烬予:“看你。”

贺京酌:“我不想看。”

林烬予莞尔:“我早餐一般都吃路边摊,你吃的惯么?”

言外之意,少爷您能吃下这苦?

少爷都敞篷配板蓝根把自己干成早八人了,此刻只感觉自己强的可怕,没有什么苦是他吃不下,想都没想地说:“你带路。”

超跑响着轰鸣七弯八拐地开进一条烟火气息极其浓厚的巷子里,林烬予用下巴指了指其中一家早点铺子:“就这,停车。”

吆喝声不绝于耳,逼仄的早点铺内挤满了人,热闹归热闹,但积着油垢的餐桌,斑驳不堪的凳子,老板上菜时无意触到包子上的手指。

少爷表情微微一滞,踩刹车的动作明显迟疑了不止两三秒,林烬予装作没看到,径直解开安全带下车。

之前少爷说了不想看,林烬予索性便没收了他看菜单的权利,直接点了餐。

贺京酌一步三挪地走进早点铺子时,豆浆包子油条都已上桌了,他看着林烬予随手拉到他面前示意他落座的凳子,只好硬着头皮坐下去。

他的表情实在太难看,林烬予关心道:“怎么了贺少,你的凳子上是有刺?”

贺少露出一个咬牙切齿的微笑:“没有。”

林烬予动了动嘴唇,“嗤”地一声笑了,指着摆在桌面上的早餐道:“包子豆浆油条,你吃哪个?”

贺京酌看都没看包子一眼,拆了副一次性筷子去夹油条:“油条。”

林烬予帮他插好吸管,将豆浆递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