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黎站在门外,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她只能强撑着病体,挨家挨户去敲门,低声下气地询问谁家还有多余的感冒药。
大多数人家都摇头,流感时期药本就紧张。
最后,还是一户好心的人家看她实在可怜,匀了她几颗药片。
简黎千恩万谢地回来,吃了药,药效上来后,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半夜,她睡得正沉,房门突然被人一脚狠狠踹开!
巨大的声响将她惊醒,她睁开眼,只见傅宥安满脸寒霜地站在门口,眼神凌厉得吓人。
“我走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他劈头盖脸就是怒斥,“让你不准出去!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为了买你那些破衣服,跑出去感染了流感,回来还敢传染给知意!简黎,你真是死不悔改!”
简黎被他莫须有的指控砸懵了,反应过来后,又是无尽的悲凉和荒唐。
她挣扎着坐起身,试图解释:“我没有出去!是乔知意自己偷跑出去买了新衣服染了病,还偷吃了我的药!你不信可以去她衣柜里翻,看有没有新衣服和发票!你也可以去问邻居,我这几天有没有出过门!”
傅宥安盯着她,沉默了几秒,就在简黎以为他或许会去求证时,他却冰冷地开口:“没必要。我只相信知意说的。既然你违背命令,私自外出,还传染他人,就必须受罚。”
他根本不给她任何申辩的机会,直接对外面下令:“把她带出去,负重四十公斤,跑十公里!跑不完,就别回来了!”
“傅宥安!你!”简黎绝望地看着他。
两名士兵进来,毫不客气地将她从床上拖起。
深夜的训练场冰冷刺骨,简黎背着沉重的负重,一步一步艰难地跑着。
流感带来的虚弱和身上的旧伤新痛一起折磨着她。汗水、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不知道自己是靠着什么样的意志力跑完那九公里的。
在最后一公里时,她脚下猛地一软,整个人失去平衡,沿着训练场旁陡峭的边坡直接滚了下去!
等她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又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全身像是散架了一样疼痛。
这一次,傅宥安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
几天后,她能勉强下床走动了,自己去医生办公室换药。
刚走出换药室,就在走廊里看到了那两个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傅宥安正小心翼翼地扶着乔知意,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紧张:“还是全面检查一下我才放心,你不能有丝毫闪失。”
乔知意娇声笑着:“宥安,你真的和以前一样,我受一点点小伤你就大惊小怪。”
她话锋一转,故作不经意地说,“对了,听说你罚了嫂子?她好像从山坡上滚下来,也在这家医院治伤,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傅宥安的声音瞬间恢复冷硬:“不必。那是她该受的惩罚。”
简黎站在拐角处,听着这对话,心脏像是被冰锥反复刺穿,痛到麻木,只剩下无尽的讽刺。她转身想悄悄离开。
却突然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简总师?哎呀!真是您啊!您怎么在这儿?”
第八章
一个穿着干部服的中年男人快步走过来,满脸热情和敬意。
傅宥安和乔知意同时转头看向简黎,脸上都带着一丝惊疑。
简黎刚要开口,那中年男人就被旁边的医生叫住:“李主任,您的检查准备好了,这边请。”
“哎,好!简总师,我先去做检查,回头再跟您叙旧啊!”李主任匆匆说完,便跟着医生走了。
傅宥安的目光锐利地落在简黎身上,眉头紧锁,带着审视和疑惑:“他刚才叫你什么?总师?”
乔知意立刻抢先一步,掩嘴轻笑,语气带着故意的曲解和嘲讽:“宥安,你听错了吧?嫂子怕是连研究两个字都不会写,怎么可能是总师呢?”
她这话看似解围,实则将简黎踩入尘埃。
简黎张了张嘴,所有解释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正好这时,护士也叫乔知意去做检查,傅宥安似乎也觉得是自己听错,立刻收回目光,不再看简黎,扶着乔知意转身离开。
简黎看着他们的背影,自嘲一笑,默默回到那个冰冷的家。
身体依旧虚弱,她想着炖点鸡汤补一补,在厨房忙碌了很久,终于熬好了一小锅香气四溢的鸡汤。
她刚把鸡汤端到桌上,傅宥安就带着乔知意回来了。
乔知意一进门就吸了吸鼻子,眼睛一亮:“哇,好香的鸡汤,一看就好喝!”
她说着,自然而然地就要伸手去拿简黎面前的碗。
简黎下意识地端开了碗:“这是我给自己熬的。你想喝,可以自己动手。”
乔知意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顿时露出委屈的表情。
傅宥安见状,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简黎,你这是什么态度?知意是客人,一碗鸡汤而已,你至于这么计较?”
他说着,直接伸手,霸道地将简黎面前那碗她一口还没喝的鸡汤夺了过去,递到乔知意面前,语气缓和下来,“趁热喝。”
乔知意立刻展露笑颜,接过鸡汤,小口喝起来。
简黎看着空荡荡的桌面,心口那片早已千疮百孔的地方,又像是被狠狠剜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