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中的阮棠站在花园里，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穿着简单的连衣裙，笑容恬淡，与那些围绕在厉沉枭身边的社交名媛截然不同。

那是他们结婚第一年拍的，当时他还不知道这张照片会成为他余生的梦魇。

“厉总。”

程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厉沉枭没有回头，只是将相框轻轻放在办公桌上。

程谨有些欲言又止的递给他一个平板。

厉沉枭转过身，接过平板。屏幕上是一张医院监控的截图，日期显示是上周。

画面中女人穿着长裙，温柔站在那里，虽然只拍到侧脸，但那轮廓、那眉眼......

“这是......哪里来的？”厉沉枭的声音异常平静，但程谨注意到老板的手指已经捏紧了平板边缘，指节泛白。

“海市中心医院的安保主任私下提供的。他说这女子自称林夏，但右手腕上有道月牙形疤痕，和太太......和阮小姐的特征吻合。”

“什么时候？”厉沉枭的声音异常平静，但程谨注意到老板的手在微微颤抖。

“还有更多吗？”厉沉枭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程谨摇摇头。

玻璃酒杯在厉沉枭手中碎裂，鲜红的酒液混合着鲜血滴落在纯手工的波斯地毯上。程谨倒吸一口冷气，立刻拿出手机要叫医生。

“不必。”厉沉枭甩了甩手上的酒液和玻璃渣，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准备飞机，一小时后我要去海市。”

“可是厉总，海市是陆家的地盘，我们上次医疗器械招标”

“立刻。”厉沉枭的眼神让程谨立刻噤声。

一小时后，厉沉枭站在私人飞机舷梯前，最后看了一眼京市的天空。如果阮棠真的还活着......如果她真的选择用假死来逃离他......

心口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不是愤怒，而是比愤怒更深刻的东西，一种他从未允许自己感受的情绪。

飞机冲上云霄时，厉沉枭闭上眼睛。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消失。

海市的晚霞将整个天际染成橘红色，阮棠站在老宅花园里，指尖轻轻拂过一株开得正盛的玫瑰。出院已经一周了，胸口的闷痛感终于渐渐消退。

“棠棠，该出发了。”陆时凛从门厅走来，黑色高定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手中拿着一件米色针织开衫，“晚上会凉。”

阮棠接过开衫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两人都微微一愣。这段时间陆时凛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她冰封的心渐渐融化，但每次不经意的触碰还是会让她心跳加速。

“谢谢。”她低头披上开衫，闻到上面淡淡的雪松香气。

陆父从二楼书房下来，看到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眼中闪过欣慰：“时凛，照顾好棠棠。别太晚回来。”

“爸，您放心。”陆时凛自然地牵起阮棠的手，动作轻柔却坚定，“只是去海边餐厅吃个饭。”

阮棠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一种久违的安全感涌上心头。这是她假死逃离后第一次正式约会，也是第一次允许自己重新相信一个人。

海边的“月光”餐厅是海市最难预订的景观餐厅，陆时凛包下了整个露天平台。蜡烛在微风中摇曳，小提琴手在不远处演奏着温柔的曲子。

“我记得你最喜欢这首《梦中的婚礼》。”陆时凛为她拉开椅子，声音低沉温柔。

阮棠惊讶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你小时候就喜欢了。”他温柔看着她。

烛光下，陆时凛的轮廓格外深邃。阮棠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其实一直在默默关注着她，远比她知道的要久。

第21章 21

主菜上到一半时，陆时凛突然起身，走到她身边单膝跪地。阮棠的心跳漏了一拍。

“棠棠，我知道你还没完全准备好。”他轻轻握住她的手，“但我想正式请求，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阮棠眼眶发热，正要回答，一阵骚动从餐厅入口传来。她转头看去，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厉沉枭站在台阶上，黑色风衣被海风吹起，他的目光死死锁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脸色苍白得可怕。

“厉总，这里已经被包场了。”服务员试图阻拦。

厉沉枭恍若未闻，径直走向他们的餐桌。阮棠下意识抽回手，却发现陆时凛握得更紧了。

“阮棠。”厉沉枭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眼睛下方有明显的青黑，像是很久没睡好，“我们需要谈谈。”

陆时凛站起身，挡在阮棠前面：“厉先生，请你离开。”

他知道这个人，把阮棠逼的遍体鳞伤，假死脱身的男人。

陆时凛眼里划过一抹狠意，他想动手，又碍于阮棠在这里，他不想伤到她。

厉沉枭没看他，目光只锁定阮棠：“就五分钟。”

阮棠从未见过这样的厉沉枭，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眼中满是卑微的恳求。他的手指在身侧微微发抖，风衣领口歪斜着，完全不像他平时一丝不苟的作风。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阮棠淡声道。

厉沉枭向前一步，陆时凛立刻拦住他：“厉先生，请自重。”

“滚开！”厉沉枭终于看向陆时凛，眼神凶狠得像要杀人，但转向阮棠时又瞬间软化，“棠棠，求你......”

那个“求”字像一把刀刺进阮棠的心脏。她认识厉沉枭七年，从未听他求过任何人。

但阮棠只是说：“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厉沉枭痛苦的看着她：“对不起，我知道我不配得到原谅，可是棠棠，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