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恐慌……

原来他有这么害怕失去她吗?

爱情,在他的生命里可以有这么重要?

都说相处久了就会厌烦,苍云砚之前不予置评。

可他近一年来和她日日相处,鲜少有不回冰泉宫睡的时候,不仅没有觉得厌烦,反而让这份情感在心里生根发芽,甚至在他不知不觉间长成了大树。

刚刚听她喊叫的一瞬间,他甚至在想,他宁愿不要这个孩子,也不能失去她。

理智上告诉他皇嗣对他而言是最重要的,可情感上却不允许她消失。

最终情感像火山喷发时漫天的岩溶云,将理智侵蚀的一干二净。

或许,也是那份理智主动溃败。

在苍云砚沉浸在混乱的思绪时,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院子里的宁静。

“恭喜陛下,娘娘诞下了一个小皇子,母子均安。”

愣愣地看着面前包裹着的小不点好一会苍云砚才回过神,脑子回响着那句母子均安,这个时候他才真正呼吸顺畅,也发觉后背早已惊起一身冷汗。

眼神重新在面前嬷嬷怀里的一小团聚焦,伸手将襁褓扒拉开一点,露出里面皱巴巴的小脸,眼睛都没睁开,不过鼻子还算挺翘,苍云砚忆起女孩小巧挺拔的鼻梁,他们两人的鼻子都不算塌,一时看不出像谁。

“将大皇子抱下去吧,别再外面吹了冷风,好生照看着。”

“是。”清莲主动上前将嬷嬷怀里的人儿接过抱去早就准备好的房间。

这么一会时间,里面已经收拾完了,这次苍云砚没再管那么多礼法,直接推开门进去。

虽然已经收拾妥当,那股血腥气一时半会却没法掩盖。

即便如此,以往娇气得不行的人苍白着一张小脸在床上睡得无知无觉,苍云砚挥退旁边杵着的清芷几人,坐到床边,将手伸进被子里握住那个柔弱无骨的手。

仿若自言自语般低喃:“念念……”

现在想到她最后那几声尖叫,他还有些手脚发麻。

鼻尖久久不散的血腥味,想必她也睡不好,起身出门找到齐耀,确认她的身子没问题后将她抱到早早准备好的房间,这么一番挪动,她硬是没有睁眼。

天已经黑了,苍云砚自然在这边休息,不过她刚刚生产完,不能和她同房,苍云砚在床边又坐了一个时辰,见她没有醒来的迹象就回房休息了。

明日还要早朝,满打满算能睡的时间也没有两个时辰。

第二日安行止还没叫人,里头就传来动静,看了眼天色,比往常还要早一些。

不过陛下刚刚添了皇子,兴奋些也无可厚非。

洗漱完,趁着摆膳的功夫,苍云砚去两个房间看了两个都在熟睡的人儿,在白箬梨房间略坐了会才出来,彼时已经不早了。

匆匆忙忙用了两口早膳就去上朝。

白箬梨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身上没有黏腻的感觉,白箬梨很是满意,在床上用了膳就叫人将她生的人抱过来。

说来她还只看过一眼就睡着了,真的陌生的很。

看着清芷怀里睡着的一团,白箬梨现在都有些不敢置信。

她竟然真的生了一个人。

不敢接过来,只是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他蜷缩的手,不敢碰他的脸,太嫩了,像是一戳就破,明知道不会,但她还是有些担忧。

主子过于小心,清芷见状将小主子放到主子身边,没有劝说主子抱,看主子这样子,恐怕还要和小主子熟悉一阵。

“乳母刚刚喂过了,娘娘刚醒,不若让大皇子在这里睡一会。”

白箬梨点头没有反驳,旁人是不允许,可这个小人好歹是她生的,是自己的儿子,睡睡也无妨。

说是不熟,可白箬梨硬是摆弄他的小手就摆了一刻钟,可能是新生儿,睡眠质量也太好了,好到白箬梨玩这么久都没醒。

看得白箬梨咂舌。

“大皇子现在还小,多睡睡有利于长身体。”

“本宫知道了。”白箬梨奇怪地看了清芷一眼,这说的什么话,她只是玩玩手,和她儿子熟悉一下,又没说要将他吵醒。

“昨晚陛下还是宿在冰泉宫,早上用膳前还在娘娘房里坐了一会。”

“嗯,午膳备几个陛下爱吃的菜。”她给他生了个孩子,总归还是要来陪她用个膳的吧?

白箬梨没猜错,不仅是来陪膳,早朝结束后苍云砚就过来了,连带着一起的还有他的公务,被安行止和小知子抱在怀里,在白箬梨的注视下放在她房里。

光是两个人抱得腾不开手就知道那些奏折有多少。

白箬梨一脸茫然,这是要干什么?在她房里办公?

冰泉宫又不是没有书房。

苍云砚轻咳一声,当做没看见,净手之后坐到床边:“用过早膳了?”

也不是不想回,只是觉得说出来很别扭,他这样不过是因为之前那本书中提到刚刚生产完的女子也十分脆弱,如果可以,丈夫可以陪在身边缓解她的不安。

他不想回,白箬梨也不问,反正他人在这里就是最好的答案,问与不问都不重要。

老实巴交点头后一脸兴奋地和他炫耀:“陛下,这是臣妾生的哟!”

苍云砚失笑,她骄傲的点总是这样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