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突然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

“陆止渊,你是不是太自我感觉良好了?”

她扶着陆凛深慢慢站起来,眼神冷得像冰:

“日记里写的人是凛深,从始至终都是他,生日蛋糕是给他做的,只是碰巧你们生日在同一天。”

“救你?我不过是怕你出事,凛深就没肾源了。”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扎进陆止渊的心里。

他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猛地抬手,扫掉了面前桌子上的咖啡杯和花瓶。

杯子摔在地上碎裂,咖啡溅了一地,花瓣散落得到处都是。

夏初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恐惧。

看到那抹恐惧,陆止渊的心猛地一沉,瞬间清醒过来。

他刚才太激动,竟然忘了夏初以前有多怕他发脾气。

他想开口道歉,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够了。”陆凛深扶住夏初的肩膀,往前站了一步,挡在她身前,眼神冰冷地看着陆止渊。

“我不知道你们之前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是,听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似乎你并没有给小初留下什么好的回忆。”

“我想你应该听得很清楚了,小初她讨厌你,并不想和你在一起。”

“你如果再纠缠不休,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虽然刚恢复不久,气场却很强,眼神里的保护欲毫不掩饰。

陆止渊看向他身后的夏初,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冰冷的陌生。

那一刻,陆止渊像是被谁打了一拳,彻底泄了气。

他没再说话,转身一步步走出花店。

刚推开门,外面就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冰凉刺骨。

他没有上车,就那样漫无目的地走在雨里,雨水混着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

他想起自己对夏初的冷漠,想起她断指时自己的无动于衷,想起她跳油锅时自己的震惊,想起她一次次救他却被他误会成爱慕……

太多太多的后悔涌上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如果当初他能早一点看清自己的心意,如果当初他没有那么偏执地护着乔安然,如果当初他能好好听夏初解释……

会不会,事情就会变得和现在不一样?

可没有如果了。

雨越下越大,把他的身影彻底吞没在夜色里。

只留下无尽的悔恨。

第十九章

陆止渊在雨里走了两个小时,浑身湿透地回到别墅时,眼前已经有些发黑。

他没叫佣人,自己跌跌撞撞地摸进卧室,倒在床上就失去了意识。

迷迷糊糊中,他做起了梦。

梦里的自己变成了夏初,正站在“夜宴”包厢门口,手里攥着断指,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滴。

陆止渊不,此刻是“夏初”的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指尖传来的剧痛。

可背后陆止渊却冷冷说了一句,“别吓到安然”。

接着画面切换,他站在乔家后花园,面前是龇牙咧嘴的狼狗,手里握着冰冷的匕首。

他能闻到狼狗身上的腥气,能感受到手腕被狼狗扑咬时的剧痛。

剖开狼狗肚子时的血腥味直冲鼻腔,胃里翻江倒海,可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必须拿到项链,完成第99件事。

再后来,他站在直升机舱门口,脚下是缩小的地面,恐高带来的眩晕感让他双腿发软。

每一次跳下,风都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呕吐感卡在喉咙里。

可他还是一次又一次地系上安全绳

只为了满足乔安然那个荒谬的愿望。

最后,他躺在滚烫的油锅里,皮肉灼烧的剧痛几乎让他窒息,耳边却传来陆止渊对乔安然说“别怕”的温柔声音。

那一刻,绝望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他终于明白,以前自己对夏初的那些冷漠、那些命令、那些羞辱,到底有多残忍。

“夏初!”陆止渊猛地从梦里惊醒,冷汗浸透了睡衣。

他胸口剧烈起伏,心脏像被攥住一样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