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的一刹那,眼底蓄着的泪水悄然落下。
温砚书眼底猩红,隐在袖下的指尖止不住地颤抖。
这已然是他对柳舒棠最大的宽容。
他不敢想,若没有这个孩子,他恐怕真的不会放过她!
他心中依旧没敢承认对花弄溪的心意。
但他也无法容忍任何人伤害她。
……
与此同时,皇宫。
看见失踪多日的花弄溪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官家很是欣喜。
“别跪着了,回来就好,你上前,让朕好好瞧瞧你。”
花弄溪端正地跪在殿前,闻言,却丝毫没有动作,却是俯身重重磕下了头。
“臣女有冤,求圣上做主!”
官家微微蹙眉,面色瞬间凝重:“弄溪有何冤情,大可直说,朕定会为你做主!”
“臣女要告户部尚书柳禄贪赃枉法,柳禄嫡长子柳斯杨逼良为娼,草菅人命,嫡女柳舒棠雇凶欲夺臣女之命!”
花弄溪字字铿锵,一字一句道,“臣女还要告温砚书,对臣女擅用私刑,因私心故意延误军情,害我阿兄惨死!”
说完,她再次俯身重重磕头,字字泣血,“求官家做主,予无辜之人,予我,阿兄及花家一个公道!”
◇ 第二十一章
话落,气氛短暂地沉寂了一瞬。
“你此言属实?”
殿上的人神色凝重,面色都黑沉了几分。
“臣女所言,句句属实!”
花弄溪抬眸,声音坚决,“若胆敢有半句欺瞒,臣女愿以死谢罪!”
“放肆!”
圣上拍案而起,怒喝出声,“天子脚下,竟还敢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目无王法之事!可有将朕放在眼里!”
说着,他看向一旁的御前公公,沉声吩咐道。
“传我旨意,叫人去仔细查查那柳禄,若情况属实,贬黜柳禄的官爵,柳氏一族抄家流放,柳斯杨草菅人命,秋后问斩!至于温砚书……”
男人话语微顿,神色复杂。
“当众罚军棍五十,禁足半年!”
花弄溪猛地抬眸,眼中满是愕然,还有些许失望。
圣上轻叹了口气:“你们都下去。”
很快,偌大的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花弄溪依旧一言未发,只直直地看着殿上的人,眸中隐隐闪着泪花。
“弄溪,别怪朕。”
圣上面色凝重,语气间不难听出几分愧疚之意,“你阿兄当时的战况,朕也早已遣人仔细调查过了,温砚书确有故意延误军情之嫌,但他后来也确将功抵过了。”
“温家一族家风清廉,故去的温老爷子更是有从龙之功,如朕执意重判温砚书,怕是会寒了忠臣的心,弄溪,朕允你一件事,不论你想要什么的,朕都满足你,就当是朕予你的补偿,可好?”
“圣上言重了。”
花弄溪微微俯身,沉声开口,“臣女万不敢责怪圣上,圣上是明君,您的裁决不会有错。”
这般判决,花弄溪其实早已猜到了。
圣上是明君,可到底是一国之君。
他所思所虑皆是以大局为重。
花弄溪明白圣上的顾虑。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饶是心中万般不甘,她也只能接受。
她吸了吸鼻子,抬眸看向男人道:“臣女不求荣华富贵,只一事相求。”
圣上眉梢微挑:“说。”
花弄溪深呼了口气,面色万般郑重。
“臣女求圣上能允我接管花家军,允臣女替父兄,继续驻守戍边!”
似乎是没料到花弄溪会提出这番要求,男人有些震惊错愕:“你可想清楚了?戍边艰辛,你一介女子可能受得苦?”
花弄溪答得不假思索:“臣女不怕苦,望圣上成全!”
见她言辞坚决,圣上也不再多劝,眼底反倒是生出了几分欣赏。
“好,朕允你,不愧是花家儿郎,从今日起,朕便授你宁安将军封号!愿你余生自由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