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叹气,“隔壁赵大娘在家听见你撕心裂肺的惨叫,要不是她拼了命把你送来,你这条命早就没了!”
她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可心脏还是隐隐疼痛。
医生前脚刚走,乔清欢就强撑着从病床上坐起来。
后背的伤口每动一下都钻心地疼,她颤抖摸到水杯,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真的不知道清欢姐这么矫情......”姜穗穗声音带着哭腔,“以前我生病,家里没钱看医生,就是用这个土方法治好的。她要是怪我,可怎么办啊?”
“别怕,有我在。”顾长风的声音带着安抚,“我跟她说已经惩罚过你了,她还能怎么样?你也是好心,她应该懂事点。”
乔清欢攥着水杯的手骤然收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手心掐出血痕,可她感受不到疼痛。
泪水无声地砸在床单上,她忽然觉得可笑。
原来在顾长风心里,她差点被折磨致死,不过是“矫情”。
而姜穗穗恶毒的算计,轻飘飘一句“好心”就揭过。
病房门被推开,顾长风迈步进来:“清欢,我已经狠狠罚过穗穗了,她知道错了,你就别再计较了。”
说完,他习惯性伸手想去摸乔清欢的头,却被她躲开。
乔清欢倚在床头,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目光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
“嗯,我知道了。”
他愣住,诧异她竟然如此平静。
抬头,看着曾经满眼爱意望着自己的女人,他猛然发现,此刻对方眼里却只剩疏离和冷漠。
那抹平淡的眼神,让他莫名心慌。
仿佛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正在从指缝间溜走。
房间里陷入死寂。
良久,顾长风开口:“等我三天,军区事务忙完,带你和咱妈去新开的娱乐城转转?”
说完,他盯着乔清欢毫无波澜的侧脸,心里没来由发虚。
乔清欢闭上眼,抑制心口的疼,木然点头。
多可笑,如今他却还以为老人家安好。
可惜三天后,就是她离开的日子。
“那说定了。”顾长风像是松了口气。
他转身离开,没看见乔清欢死死咬住嘴唇。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乔清欢望着窗外,无声笑了。
眼眶涨得发疼,眼泪却怎么也落不下来。
原来心死的滋味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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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在医院养伤的日子,乔清欢每天都数着时间。
终于,距离离开只剩最后一天。
她正在水房打水,突然听见两个护士聊天。
“听说了吗?西边的墓园被挖了!顾团长说要盖互助社,帮助困难户呢。”
这话像一记闷棍砸在乔清欢头上。
她瞬间僵在原地,母亲的骨灰就葬在那片墓园!
不用想都知道,这肯定是姜穗穗的主意。
她顾不上后背伤口的疼痛,跌跌撞撞就往外跑。
梅雨季的墓园阴雨连绵,石阶被雨水泡得发滑,乔清欢扶着石栏向上挪步。
山路难走,她干脆脱掉鞋,赤脚奔向母亲的墓地。
就在她来到母亲的坟头前,姜穗穗不知何时从树后转出,“呀,姐姐你怎么在这里?也是来帮长风哥准备互助社事宜的吗?”
说着,她目光移到坟头上,“这是谁的坟?需不需要我帮你拿骨灰盒?”
“不必。”乔清欢侧身避开,却见姜穗穗突然尖叫向她倒去。
“蛇!有条蛇!”
姜穗穗一边尖叫,一边把她撞倒。
她重重磕在凸起的石阶上,疼得后背拱起。
但她还是紧紧把母亲的骨灰盒护在怀中。
“对不住!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拿!”姜穗穗跪在泥水里,慌慌张张从她怀里接过骨灰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