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亭站在台上,无数的话筒和闪光灯都对准了她。
她心里蓦地一恸,愣怔了片刻后,俯身往话筒靠了靠,“今天这个发布会我所要说的和我本人无关,也和公司无关,而是和前阵子遭受网络暴力的一个杰出的青年男人有关。”
话落,台下的记者向炸开了锅般,议论不绝。
“是不是和江总您青梅竹马的人啊?”
“是不是江总您大学时期交往的男友呐?”
......
记者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发出,江晚亭特意提高了嗓门,“对,他就是一位举世闻名的首席催眠师黎延泽!黎先生。”
“江总,您和黎先生是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要为他开一场专门的发布会呢?他本人知道吗?”
话音入耳,江晚亭心脏突然绞痛,她蹙眉,将疼痛强行咽了下去,旋即颤声道,
“黎延泽,黎先生,是我十分要好的朋友,那天深夜他接通电话应下后又没去救那个女孩,全是因为我突发心脏病,耽误了他的时间,希望各位停止对他的网暴,他已经去世了......”
说完,江晚亭眼眶噙满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砸落下来。
14
发布结束以后,江晚亭冲到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
看着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江晚亭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个释怀的笑,可脸部肌肉却僵硬得不听使唤,反而让她脸颊的线条显得更加紧绷。
目光下移,她才发现衣服上还沾着杂物间的血迹,像一块洗不掉的疤。
她对着镜子将凌乱的碎发别到耳畔后,转身前往了遗体储藏室。
一路上人来人往她只觉得嘈杂,等到遗体储藏室的铁门被打开,她的心也跟着一颤。
阿延,我只想做好我能做的一切,才敢来见你。
江晚亭走进遗体储藏室后,脚踝处像是被一双无形的铁链紧紧锁住,每迈一步都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终于,他按着编号找到了用于AI机器人研究的那个唯一且熟悉的名字编号001黎延泽。
她颤抖地输入密码,冰棺被缓缓抽出,黎延泽就躺里面,脸上仍带着笑意。
江晚亭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身体开始止不住地躯体化颤抖。
她的胸口感觉是被一块巨石压住,蓦然袭来的窒息感,让她眼前一阵发黑,双腿瞬间失力,靠倒在了棺椁上。
过了许久,才缓过劲来。
她看着冰棺里熟悉的男人,眼中有爱意也有愧疚。
江晚亭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进行AI仿生机器人的实验,她当初设立这项研究就是为了那些接受不了亲人突然离世的人群,可现在的第一位“患者”居然是她自己,她最爱的人死了。
最终,在反复挣扎,反复纠结后,她还是决定继续这项实验。
她最后再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棺椁里的黎延泽,按下按钮,冰棺被缓缓收了回去。
离开的步子比来的时候轻松了许多,或许是江晚亭的心中又有了念想。
回到董事长办公室后,江晚亭召开了紧急会议。
会议室里坐的大都都是公司的管理层,江晚亭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提议关于AI仿生机器人的研究于明天开始,如今有了自愿捐赠的人,我不想辜负捐赠者对我的信任。”
话落,公司几位高层开始讨论,于三分钟后开始表决。
最终以7票同意,2票反对,1票弃权的票型通过了这项提案。
当提案通过时,江晚亭偏头亭看了看窗外,嘴角难得上扬,眼中生出了对未来的憧憬。
会议结束,会议里归于寂静,江晚亭整理好手中的资料后,拿出手机给自己买了张出国的机票。
她要去和国际顶尖的研究者交流经验。
走出会议后,江晚亭径直回了家。
刚进院子,一股烧焦的气味扑鼻而来,她将目光落到地上那堆漆黑的灰烬上,不免想起傅屿安,想起自己把爱和偏袒都给了他。
她刚开始答应他的表白,不过是为了气黎延泽,气自己最爱的人为什么不为她着想,自私的替她拒绝了国际顶尖AI研究机构发给她研讨邀约,她明明可以带他一起出国的。
至于和他傅屿爱那些露骨对话也不过是逢场作戏,刻意为之。
想到这,江晚亭苦涩地笑了笑,她也不是完全辜负了黎延泽。
15
“江小姐,你回来了。”
家中的阿姨推着行李从门口走了出来。
江晚亭有些愣神,旋即走过去,扶住阿姨的手肘,细声细语道,“阿姨,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阿姨轻轻抓住江晚亭的手腕,抬眸看向她,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啊,阿姨年级大了,想回家休息了,你啊一个人别忘了好好生活,忘掉该忘的,记住值得记的。”
话落,江晚亭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低头从她的爱马仕红房子里翻找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王阿姨,忍住了鼻头的酸涩,温声道,“阿姨,谢谢你这些年的付出,你也要好好生活。”
王阿姨推回她的手,声音温暖又亲切,“东西你自己收好,阿姨只希望你能向前看。”
“滴!”
话落,一声汽车的鸣笛声恰好划破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