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枵看着也衣冠楚楚的,但时不?时用手揉着肋骨,暗中倒抽凉气。
“爱卿瞧着文弱, 下手是真?狠, 刚刚那一下, 朕身上肯定青了,估计还会打出淤血。”
秦铎也冷哼一声:“活该,谁让你突然鬼鬼祟祟冲上来。”
勾弘扬站在一旁, 他手里?端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伤药和?干净的细纱布。
他垂着头, 眨巴眼睛, 盯着地上的木板,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钻进地缝中。在莫名的气压中,他觉得自己现在不?应该在这桌案旁边候着,应该在桌底下。
秦玄枵从托盘中拿过装着伤药的小药碟,看了一眼寒着张脸的秦铎也, 转头向勾弘扬挥挥手, “你出去。”
勾弘扬如蒙大赦, 将?托盘放下,连忙揣着小碎步走了, 边走便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
“爱卿?”秦玄枵伸手去碰秦铎也的衣领,却被一下子扒拉开,他又去扯人的脸, 轻轻笑,“还在生?朕的气?真?是的, 朕都没有治你的罪,还反过来被你怪到了。”
秦铎也静静坐在坐榻上,凝视秦玄枵,道:“那敢问我犯了什么罪?”
这一句的话音落下,忽地,殿内寂静下来,一时之间只剩下二人平缓的呼吸声。
“呵......”秦玄枵忽然垂眸苦笑,笑完,他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人,“爱卿,朕现在有些不?确定了,你真?的忠于朕吗?”
秦铎也微微有些愣怔。
他没想到,秦玄枵竟然这么敏锐。
理论来讲,他最近的行为不?过是更放肆了些,绝对?没出什么差错才对?。
他对?视上那双凤眸,那双凤眸中,有他看不?懂的情?绪。
像是有一团烟雾一般,笼罩在眼底,淡淡的弥漫开来,逐渐侵蚀到整双眼中,就如同深夜的竹林中的青烟,被风一吹起,惊涛云涌。
秦铎也被这么一双眼一瞬不?瞬地注视,内心也像是被缠进这雾中,被揉成一团。
若说作为君子,他理应不?屑于欺骗一个刚及冠的青年,若说作为大魏的帝王,他应该为了秦家的江山,暂且隐瞒真?正的目的。
沉默片刻,秦铎也缓缓开口:“我自然是忠于陛下的。”
至于陛下是谁,那就难说了。
最终秦铎也还是选择了隐瞒,选了个语焉不?详的话术。
他看见凤眸中的烟雾淡了些,只是片刻,尔后?又被更深沉的烟雾笼罩。
秦铎也心中的愧疚情?绪添了几分。
但,大局为重。
“好吧,朕相信你。”秦玄枵似乎是叹了口气,妥协了,将?装着伤药的小药碟放在桌上,伸手蘸了点?药,向着秦铎也靠近几分,“朕已洗过手了,爱卿过来些,朕给你上药。”
秦铎也摇了摇头,说:“不?用,我自己可以。”
秦玄枵没理会他的拒绝,直接将?人拽到身前来,“咬伤在颈后?,你又看不?见,来,撩着头发。”
秦铎也被他不?由?分说地将?头发塞进手里?,微凉且滑滑的触感碰上后?颈,带来异样的酥麻感,沿着脊椎蔓延开来,他轻轻向前躲了一下,又被扳着脑袋拽了回?去。
“爱卿乖些,别乱动。”
秦铎也咬牙切齿:“那这究竟是因为谁呢!你能不?能控制下你自己,牙痒了去啃些骨头,别总拿我来磨牙。”
“下次注意。”秦玄枵随口回?道。
秦铎也翻了个白眼,无?语,他不?是很相信这个下次注意,估计这小畜生?仍是我行我素的样子,下次,得找工匠给他打一副口枷,套牢了,省得到处咬人。
略带苦涩的药味在这一片小小的空间中弥漫开来,笼罩在鼻尖,竟然也略微给二人带来几分安逸的意味。
秦铎也绷直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秦玄枵见状,顺势伸手握着对?方的肩,将?他轻轻向后?拉,直到秦铎也轻轻靠在他身上,才心满意足。
上完药后?,秦玄枵给秦铎也的脖颈上缠上了几圈纱布。
接着双手一摊,似是有些期待:“来吧。”
秦铎也动了动脖子,回?头古怪地看他:“来什么?”
“朕替你上药,礼尚往来,你也帮朕上药,不?是很合理吗?”
秦铎也:“......”
“我上次是不?是说过,没有下一次。”
说罢,秦铎也直接起身,就想离开,却忽然又被攥住手腕,他一低头,看见秦玄枵仍用那只受了伤的手,丝毫不?顾及伤处,任由?鲜血乱流,像是没有痛感一般,仰头看他,肆意地笑。
凤眸中依旧是薄雾。
秦铎也离开的脚步一顿。
罢了罢了罢了罢了!
都由?着这小畜生?放肆这么多次了,多妥协这么一次,似乎也无?所谓。
秦铎也回?过身,认命似的坐在秦玄枵的身边。
“伸手。”他没好气地说。
秦玄枵乖乖伸手,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的笑,挑眉看着对?方修长白皙的手指解开染血的纱布,痴痴地看。
秦铎也草草将?秦玄枵伤口处的血迹擦拭干净,又涂上御供的上好的上药,然后?缠上细纱布。
“好了。”他伸手拍拍秦玄枵的胳膊,然后?撑着膝盖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