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潼依约前往顶级婚纱定制店，进行最后一次婚纱试穿和细节调整。

霍秦屿因临时有重要会议，晚些才能到。

店内环境私密优雅，洁白的婚纱如同艺术品般陈列。

当林知潼穿着那件量身定制、缀满细碎钻石、奢华又高雅的主婚纱走出试衣间时，就连见惯美物的设计师和店员都忍不住发出低声惊叹。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婚纱完美勾勒出身形，价值不菲，一切都符合她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可不知为何，心底某一处，却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空茫。

就在这时，一位店员捧着一个看起来颇有年头的、略显朴素的硬纸盒，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神色有些迟疑和困惑。

“林小姐，抱歉打扰您，刚才有位先生送来这个，指名一定要交给您。”

“他说……这是您很多年前存在他那里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

林知潼微微蹙眉，她接过盒子，入手很轻。

打开盒盖，里面并没有什么贵重物品，只有一叠保存得有些发旧，却异常平整的图纸。

她拿起最上面一张，只看了一眼，指尖便猛地一颤。

第十九章

林知潼不用问是谁交给店员的，也知道是顾言辙交给她的。

图纸上，是用略显青涩却无比认真的笔触，画着一件婚纱的设计草图。

旁边还密密麻麻标注着细节

“她喜欢简约但要有小心机。”

“腰线这里要收得特别好。”

“头纱要长长的，拖尾不用太大，方便她行动。”

落款是一个小小的、熟悉的“辙”字。

日期，是三年前，他们刚在一起一个月的时候。

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

那时她曾靠在他肩上，看着窗外别人的婚礼车队，随口说过一句：“以后我们结婚，我才不要那种笨重的大拖尾，行动都不方便，但要好看，独一无二的那种。”

他当时笑着揉她的头发，说：“好，我给你亲自设计，保证是全世界最特别的婚纱。”

那时他们都还年轻，一无所有，却有着对未来最赤诚的憧憬和承诺。

她从未想过，他当年真的偷偷画了。

在她试穿这件价值连城的定制婚纱的这一天，他将这些承载着年少最真挚爱意的草图，以一种近乎卑微的方式，默默还给了她。

像是在无声地说：你看，我曾经，真的用心计划过和你的未来。我答应你的，我没忘。

只是，我搞砸了一切。

林知潼一页页翻看着那些图纸，每一笔每一划，都能看出绘制者的认真和当时炽热的心意。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细细密密地扎着，泛起一阵酸涩的胀痛。

不是为了顾言辙这个人，而是为了那段早已逝去、曾经也纯粹过的时光，为了那个当年满心满眼都是她、却最终走散了的少年。

她沉默地看了很久，将纸交给了店员：“帮我扔掉吧。”

如今，她已经不需要了。

当霍秦屿赶到婚纱店时，只看到林知潼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车流，侧影平静无波。

“试得怎么样，还满意吗？”

霍秦屿走上前，自然地揽住她的腰。

林知潼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他的触碰，对他的拥抱没有任何反应。

她对他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看不出任何异常：“很完美，不需要再改了。”

林知潼看着他：“走吧，午餐订好位置了。”

“今天你来晚了，该你请客了。”

“行，大小姐。”

霍秦屿顺势就提上了她的包，宠溺的和她一起离开婚纱店。

两人走后，没有人注意到顾言辙的身影从阴影处走出来。

顾言辙穿着黑色的卫衣，卫衣帽子盖住了脑袋，阴影笼罩着眼睛。

像阴暗的窥视者，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逐渐红了眼眶。

他眼睁睁看着霍秦屿体贴地为林知潼拉开车门，手掌绅士地护在她头顶。

她微微弯腰坐进车内，侧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浅笑，从头到尾都没有朝他的方向看过一眼。

那辆奢华的轿车缓缓驶离，汇入车流，消失不见。

就在他心脏绞痛得几乎无法呼吸时，婚纱店的后门被推开，一个店员拎着一个黑色的垃圾袋走了出来，嘴里还嘟囔着：“什么破旧图纸，霍太太都说扔掉了，还包得那么好……”

店员随意地将垃圾袋扔进门口的大型垃圾桶里，袋口没有系紧，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