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跳跃，衬得他眉眼柔和。

他仔细替她掖好被角，语气极尽温柔：“娘子，你好好休息，我进宫一趟。”

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后，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房间。

眉心最后一抹余温消散。

南晚笙忽然笑了。

她笑他到现在还没学会不着痕迹地说谎。

她笑自己天真，以为他对她还有一丝感情。

打发走院内的丫鬟。

南晚笙从袖中拿出早就写好的和离书放在桌面上。

又将有关自己的一切尽数烧毁。

看着眼前汹涌的大火，脑中一幕幕画面闪过。

山中初遇，书院外的重逢，身受重伤时他以命相救、999级台阶上他蜿蜒的血迹。

桩桩件件，到头来却终究只剩下欺骗。

她孤身站在院中，看着角落那棵不知何时枯死的海棠，嘴角鲜血溢出。

“就到这吧。”南晚笙轻道一句。

与此同时，一阵嘈杂声传来。

院外太监尖锐的嗓音响起。

“兹有首辅慕临渊清风竣节、龙跃凤鸣，公主楚婉清温婉贤淑、锦心绣口，特赐婚与二人，望夫妻二人携手并立、同心白首！”

“微臣接旨。”慕临渊语气认真。

脑中却在想着要如何去哄南晚笙。

圣上赐婚不可推辞，就算她再不接受，也该妥协。

可他忘了，曾经他也坚定地推拒过圣上赐婚。

若非自愿，谁又能强迫得了他呢？

熙熙攘攘的道贺声忽远忽近地传入南晚笙耳中。

她仿佛又回到了两人成婚当日。

村里的父老乡亲前来道贺。

慕临渊红着脸，有些无所适从。

可他望向她时的眼睛亮晶晶的，嘴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想来，赐婚的场面更是热闹。

南晚笙听着笑声，也跟着笑了，一滴泪却不自觉滴落。

心口的气息越来越短。

她缓缓靠坐在海棠树下，听着外面的嬉笑声，彻底闭上眼。

慕临渊心口一痛，似有所感般望向那棵海棠。

他隐约觉得，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在这一刻，被他彻底弄丢了。

◇ 第十一章

“如今圣旨已下，你打算何时娶我？”

楚婉清微微仰头，目光直直地落在慕临渊身上。

慕临渊却迟疑了。

他眼神闪烁，嘴唇微微动了动，却始终没有说出那句肯定的话。

一应物品都已备齐，成婚随时都可以，这原本是板上钉钉的事。

可不知为何，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而道：“婚宴往后延迟三月，之前那套婚服配不上你，我想给你最好的。”

男人语气温柔，如同春日里的微风。

可楚婉清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眉心微蹙，心底闪过一丝不安。

这不安如同一只小虫子，在她心里慢慢爬动，让她浑身都不自在。

下一瞬，她直截了当地说：“可我等不了了，婚服我早都准备好了，今日我们便成婚。”

话落，她轻轻拍拍手，那清脆的掌声在庭院里回荡。

一众侍卫瞬间鱼贯而入，他们手中捧着各式各样的珍宝

金银珠宝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绫罗绸缎如同彩色的云朵般堆满了庭院。

楚婉清看着这些，嘴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