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异样情绪反应，甚至生出一种荒唐的错觉，好似他此刻走了，冷静慧就会彻底消失不见。

内侍官小心翼翼催道：“陛下，皇后娘娘还在等您……”

倏然，冷静慧对着他缓慢地行了一个跪拜大礼，一字一句：

“冷静慧……叩谢陛下当年的救命之恩。”

“叩谢陛下……十年栽培。”

萧禹志心底的那一抹不安彻底散去了。

是了，他养了她十年。

她是他最忠诚的暗卫，没有他的允许，她哪里都去不了。

“你伤势过重，待典礼结束，朕许你一个良家女的身份，封你为女官。”

说罢，萧禹志不再停留，拂袖离开。

看着萧禹志的背影，冷静慧眼眶倏然发热，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

寒光凛冽，映出她视死如归的脸。

她轻声说了什么，萧禹志没听清，转头的刹那，瞳孔骤然紧缩。

锋利的刀刃毫不犹豫地划过了她纤细的脖颈。

鲜血喷溅而出，冷静慧重重地向后倒去，再没呼吸。

替身蛊霎时失效，刺骨的痛席卷萧禹志全身。

第8章

萧禹志踉跄了一瞬，却顾不得身体的剧痛，朝着冷静慧的方向奔去。

他甚至险些被自己繁复的礼服绊倒，却连她的半片衣角都没能抓住。

“冷静慧！”

他嘶喊着她的名字，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萧禹志几乎是跪倒在地，将冷静慧紧紧抱入怀中，一只手死死按住她脖颈的伤口。

粘稠的血液疯狂从他指缝间涌出，染红了他礼服的衣袖，可他却毫不在意。

“叫太医！快叫太医！”

怀里的人瘦削得骨头都硌人，萧禹志心里震惊，冷静慧何时变得如此孱弱？

巨大的恐慌将他彻底笼罩。

他望着怀里失去血色的冷静慧，一遍遍偏执地喊着：

“冷静慧，你的命是朕的，朕不准你死！”

可怀中的人早已没了呼吸，身体也在迅速变得冰冷、僵硬。

突然，萧禹志心口猛地一窒。

一道更为尖锐的刺痛从心脏最深处炸开，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疼得额角青筋暴起，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抱不住怀里的人。

太医连滚带爬地赶来，看见这血腥的一幕，吓得几乎瘫软。

萧禹志强忍着钻心的剧痛，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太医：“先救她！”

太医战战兢兢上前，手指颤抖地搭上冷静慧早已冰凉的手腕。

片刻之后，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双膝一软，跪伏在地：

“陛下，冷姑娘她……已经死了……”

“轰”的一声，仿佛被惊雷劈中。

萧禹志胸腔内气血疯狂翻涌，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陛下！”

在周围一片惊恐的尖叫声中，萧禹志只觉得全身力气被瞬间抽空，直直向后倒去。

失去意识前，他涣散的目光依旧死死锁着地上那一动不动的身影，直到彻底闭上眼睛。

……

夜色如墨，凉意渗透宫墙。

萧禹志从一阵心悸中醒来。

身旁传来一阵细碎的呜咽，他转头看去，苏雪禾正守在床边用手帕抹泪。

“陛下，您终于醒了！”

苏雪禾眉梢浮现一抹喜色，紧握住萧禹志的手，“您可把臣妾吓坏了……”

萧禹志脑中突然闪过冷静慧那张惨白的脸，猛地起身，下意识问道：“冷静慧呢？”

苏雪禾一怔，神色有些不自然：“冷姑娘自然是送去殡宫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