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了摇头。

妈妈见到我会不开心，我不想让她不开心。

我难受到想吐，下意识想要避开哥哥，他最讨厌脏。

哥哥却挡住我的路：“我告诉你，我不可能让你回家。而且用身体健康说谎，就一定会生大病。”

“你不是到处登报，说你得了肾衰竭吗？我已经把你所有的肾源都拦了下来，看你到时候还怎么装！”

“我……”

我想要说点什么。

可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眼泪掉下来时，我连抬手擦的力气都没有。

哥哥甩开我的手，像甩掉什么脏东西，转身就上了车。

小汽车的尾气喷了我一脸，呛得我剧烈咳嗽。

狗哥回来了。

他带回来一根只剩指甲大小的蓝色画笔。

我看着那只笔，突然想起爸爸。

如果我死了，爸爸回来找不到我会伤心的。

我忍着痛，翻了几个垃圾桶找到一些废纸。

我在上面写写画画，告诉爸爸我很想他，告诉爸爸我没有偷沈皎皎的手表，告诉爸爸狗哥对我很好。

写完没地方放，就塞进衣服口袋里。

狗哥今天受了伤，坐在角落舔伤口。

我忍着痛，起来出去找吃的。

走了三条街才在国营饭店后门捡到半碗剩饭，结果往回走时突然发现我留给爸爸的话不见了！

我沿着来路拼命往回找，问了路边摆摊的婶子，她说刚才看见沈皎皎在街角捡了张纸。

我跌跌撞撞，问了好多人才找到沈家，就看见沈皎皎抱着妈妈。

妈妈温柔地拍着她的背：“皎皎不怕，不管她有没有得肾衰竭，妈妈都只有皎皎这一个女儿。”

第六章

妈妈抱着沈皎皎，神情温柔得能掐出水。

可看见我时，笑容瞬间消失。

“不是说不会再来了吗？为什么还要来？”

我知道妈妈不喜欢我。

但听到这种话，心脏还是酸酸的。

“我不是来找妈妈的。”我走到沈皎皎面前，伸出手。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沈皎皎往妈妈怀里缩了缩，眼睛红红的像兔子：“我没有拿你的东西……我知道你看到妈妈抱着我嫉妒，但是你不能说谎啊……”

“姜望星！”妈妈的声音陡然拔高，失望地看着我，“我给你钱是想要你好好活下去，为什么你会变坏？学会污蔑人了？”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哥哥走下来，看见我时眉头拧成疙瘩。

“怎么？发现装病装不下去，现在找上门来了？还敢污蔑皎皎！”

我不想管他们说什么了，只想拿回那封写给爸爸的信。

“把我的东西给我。”我盯着沈皎皎。

啪

“谁准你当着我的面欺负人的？”妈妈扬起手打了我一巴掌，“你有什么证据证明皎皎拿了？她拿了你什么，你说出来！”

脸颊火辣辣地疼，可我的心里更疼。

哥哥眼神里的厌恶，也像针一样扎进我肉里。

“我留给爸爸的信，还给我。”

沈皎皎突然哭了：“我真的没拿……”

“滚出去！”

哥哥抓住我的胳膊往门外拖。

他的力气很大，我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甩在台阶上。膝盖磕在水泥地上，血立刻渗了出来。

他们关上了门，屋子里很快传来沈皎皎的笑声。

我趴在地上没力气起来，胃里的疼痛顺着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

以前发病忍忍就过去了，可这次疼得，我连眼睛都睁不开。

我爬回桥洞，狗哥正蹲在破毯子上啃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