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我是给他的。

因为我捡到的半瓶水、旧杂志，甚至在公园长椅上找到的羽毛，我都会乖乖递过去。

可这是狗哥给我的。

“糖……脏了。”我把奶糖攥的紧紧的。

哥哥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冷，像淬了冰的刀子：“姜望星，我还以为你有多能装，结果连颗糖都舍不得给我？”

肚子疼到我说话都喘不过气，只能拼命摇头。

哥哥厌恶地收回视线，骑着车走了。

我又开始后悔。

这是他第一次问我要东西，我是不是不应该拒绝。

我忍着痛，跌跌撞撞追上去，却在一个街角遇见了沈皎皎。

她穿着漂亮的裙子和锃亮的小皮鞋，被好多人围着，头高高昂起。

“大白兔奶糖算什么，一年前我在公园中心的湖里救了我哥，他什么都愿意给我买。”

救……哥哥？

可明明，一年前哥哥为了捡掉进河里的篮球，不小心滑进深水区。

是不会游泳的我跳了下去，把他往岸边推。

等我被救上岸时，医生说我因为缺氧太久损伤了大脑，以后就只能做傻子了……

我气的发抖，想要冲出去解释，救哥哥的是我。

肚子却突然的痛起来，我倒在地上，忍不住想哭。

满脑子都是以前哥哥对我的好，给我买棉花糖，背我过积水潭……好像想着这些，我就不痛了。

但最后，我还是痛到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我躺在了白白软软的床上。

穿白大褂的人正在对我着说话：“……急性肾衰竭，需要肾源换肾……”

第五章

我听不懂他说什么，把我送到医院来的食堂打饭阿姨张婶子红了眼。

“这个傻孩子，怎么能这么命苦！”

“爹死了娘不要哥不疼，现在还得了重病，要换肾。”

我再傻，也懂了重病是什么意思。

我冲着婶子摇头，窘迫地扣紧了床单：“婶子，我不治了，我……我没钱，我也不想给你添麻烦。”

张婶子摸了摸我的头，手掌温暖地像是妈妈。

我眼睛酸酸的，忍不住蹭了蹭。

“傻孩子，之前我孩子出车祸走了，每次你下了课都在安慰我，你别怕，婶子给你想办法。”

她想到什么，眼睛亮亮的。

“婶子去帮你登报，说不定有好心人愿意帮你呢？”

张婶子说完就走了。

等到下午，我听见外面一直有人说我。

“这就是那个登报要找肾的女孩？长得倒是乖巧可爱，只是听说她爸是毒贩……”

“那真是恶有恶报，活该得病。”

“这种人也配找肾源？”

我知道他们是在说我，但我已经没有力气去解释了。

肚子越疼厉害，我真的不想连累张婶，所以起床走了。

回到街上之后，狗哥每天都会从垃圾桶叼回吃的。

有时候是没啃完的骨头，有时候是国营饭店的剩菜。

刚开始我还吃。

后来吃了就吐，索性就全都留给狗哥了。

至少狗哥不会像我这样，浪费粮食。

我每天勾着手指数日子，在想我还能不能等到爸爸，他说过，要我等他回来的。

我没想到哥哥会主动来找我。

他从小汽车上下来，看见我时明显愣了一下，眉头立刻皱起来。

“妈妈给你的钱你都用到哪里去了？”

“还是说你故意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以为我和妈妈会把你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