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毓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神复杂。

夜里，林毓容端着一碗温热的粥，坐在床边。

“星星，吃点东西。”她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姜望星嘴边。

姜望星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地张嘴接过。

吞咽下去后，她看着妈妈，眼里带着一丝微弱的期盼，小声问：“妈妈……我听你的话，你会……高兴一点吗？”

林毓容的手抖了一下，勺子磕在碗沿，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看着姜望星那纯粹因为自己一点施舍而亮起的眼睛，心脏像是被反复揉捏。

她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嗯。”

姜望星仿佛得到了莫大的奖励，苍白的脸上甚至露出一丝浅浅的、笨拙的笑意。

她努力地、一口一口吃着妈妈喂来的粥，像是在完成一项至关重要的任务。

沈京舟靠在门口的墙上，听着里面细微的声响，仰起头，天花板模糊成一片潮湿的光晕。

不知过了多久，妈妈才走了出来。

她眼睛泛着红，似乎是哭过了。

“明天，找个护工来照顾她吧，你爸爸跟我说过了，就按你说的，以后，就让她住在城西那套空房子，再找个人照顾她的起居。”

“未来怎么样，就看她自己吧。”

沈京舟听着妈妈的安排，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不敢想。

如果妈妈之后知道，姜望星就是她的亲生女儿，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只是这番话，他从前不敢说。

现在，也没法说。

沈京舟轻轻拉住妈妈，犹豫着说：“再过几天，就是中秋了，一家人团圆的日子，我们……能不能带星星一起吃顿饭？”

第十八章

林毓容的眉头骤然锁紧，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到，情绪瞬间激动起来。

“舟舟！我为她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你还要我怎样？

“我只要看着她就会想起那些日子！我受不了！我不想再看到她！你明不明白？！”

她的声音拔高，带着崩溃的哭腔。

沈京舟看着母亲痛苦扭曲的脸，那句“她是您亲生女儿”几乎要冲口而出！

“妈！其实她”

“沈京舟！”一声沉喝打断了他。

爸爸沈问津大步走来，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目光严厉地瞪向他，“你非要在这个时候刺激你妈妈吗？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也别再提她！”

他半扶半抱林毓容，快速离开走廊。

沈京舟僵在原地，看着爸妈远去的背影，将所有未能出口的话咽下，苦涩漫过舌尖。

想起病房里的人，他慌忙回头。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他看到姜望星依旧安静地侧躺着，仿佛睡着了，似乎并未听见门外的争执。

他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无力地靠在墙上。

……

回到沈家，还没进门，就听到沈皎皎带着哭腔的撒娇声：“阿姨，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就是想跟她开个玩笑，谁想到那个老无赖真的敢……而且姜望星她肯定是装傻！真傻怎么会不报警，却唯独记得给京舟哥打电话？她就是算准了，想卖可怜，好让您心软接她回来……”

每一个字都像毒蛇的信子，钻进沈京舟的耳膜。

前世就是这样！

沈皎皎也是说只是想试试那傻子是不是真傻，没想到她真的会吃下那掺了老鼠药的饭……

她总是用最无辜的语气，说着最恶毒的话，做着最狠绝的事！

他怎么会信了她“只是试探”的鬼话！

悔恨如同毒焰，瞬间焚遍他的四肢百骸。

沈京舟无比后悔。

他重生回来的第一件事。

就应该是把沈皎皎赶出沈家的！

他猛地推开门，在沈皎皎惊愕的目光中，几步上前，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将她从林毓容身边扯开，力道之大让她痛呼出声。

沈皎皎尖叫一声，踉跄着摔倒在地。

“舟舟！你干什么！”林毓容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