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沐小姐病重,不得见风,为养病即日起与其身边之人皆不再见客,你们几个可要好好看住了她们,记得,是任何人都不见。”
随后传来的,是丫鬟们应答的声音。
“是!”
房间内,双月看着沐菱歌脖子上泛紫的痕迹,心疼的眼泪直掉,又见她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嘴角甚至开始溢出丝丝鲜血,心头顿时一慌。
双月匆匆推开门,丫鬟们却已经守在了门口,低垂着头,不敢有半分懈怠,将屋内之人尽数拦下,
“侯爷有令,沐小姐及身边之人不得外出。”
第十八章
她回头看看躺在地上难受至极的沐菱歌,又看了看牢牢守在门前的丫鬟们,连忙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钱袋子,“各位姐姐们,我家小姐实在是情况不好,我们不出去,能不能麻烦姐姐帮我家小姐请个大夫?”
可往常见钱眼开的各个丫鬟,这次钱袋子递了出去却没有一个人接,无论她怎么说都只有一句回应的话,“侯爷有令,任何人都不得见沐小姐。”
丫鬟们当然不敢擅自做主替沐菱歌请大夫,也不敢放人出去。
犹记得沉香榭那边的主子悄无声息离开侯府之后,侯府上上下下便进行了一个大清扫,
从那之后,原本在沉香榭当值的丫鬟小厮们便再也没有人见到过了。
有了前车之鉴,还得了不允许见人的命令,自然没有一个人敢接。
……
湖州鄞南县,脂梦阁。
铺子里胭脂水粉的味道浓郁却不显呛人,客人熙熙攘攘,生意热闹非凡,
几位女子相继选好了想要的胭脂,说笑着走到柜台处,朝着正在招呼客人的掌柜叫了一声,
“就这几样了,掌柜的算算银钱吧。”
“好嘞,马上来!”陈掌柜将算盘打得飞快,很快便算出了数字,“一共十二两银子,您拿好!”
嘈杂声中,一个身穿杏黄色衣裙,做丫鬟打扮状的女子手中拿着封信,进了门就匆匆朝着二楼跑去。
有脂梦阁的熟客认出了她,笑着打趣,“秋环姑娘又去替你家小姐收信去了?”
秋环闻言回身服了一礼,却没有多做停留,
“曹夫人就别打趣奴婢了,奴婢还赶着给小姐送信,就不陪曹夫人多聊了!”
话语间少见生疏,显然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曹夫人也不在意,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上楼。
哒哒哒的脚步声渐远,几人又笑闹着继续挑选胭脂,
没过多久,秋环推开二楼最里间的一间房间,挽着妇人发髻的沐瑶笙也随之看了过来。
“又有信来了?”
秋环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
沐瑶笙拆开信封取出信纸,一目十行扫了过去,实现最后落在兖州两个字上时,唇角微微勾起了些许笑意。
她的对面坐着一个身穿绀色锦袍的男子,见她笑便挑了挑眉,“这是又有好消息了?”
“好消息算不上,但算得上一件趣事。”
沐瑶笙抬眸,视线与对面的男子交汇,看清他眼中的醋意,又不免有些好笑,“师扶风,你好歹也是堂堂一州刺史,怎么醋意这么大?”
被戳破了心思,他也不恼,“刺史怎么了,刺史也是人,也有感情,娘子与为夫对坐,看了风景看行人,看了街市看来信,就是不看为夫,为夫会醋也正常。”
闻言,一旁的秋环有些忍俊不禁,但因着面前的两个都是主子,她哪个都得罪不起,只能又将笑意硬生生憋了回去,
可她的小动作哪里躲得过沐瑶笙的眼睛,嗔怪般瞪了她一眼,但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三年前她带着秋环离了侯府,原本的打算是将卖身契还给她放她归乡,谁知她也是个倔的,见沐瑶笙不愿带她一起离开,就自己偷偷跟了上来,
送给她的盘缠也被她尽数换了药材,沐瑶笙也是因此,当年受了那么重的伤如今也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秋环执意跟着自己,沐瑶笙也没有一再推拒的理由,最后还是带着秋环一同离开了京城。
晋国国土辽阔,倒也不至于多了一个人,便没有了她们的立足之处。
这三年来沐瑶笙游历了许多地方,她曾在兖州停留过一段时间,最后还是选择了南下,
而后,她最庆幸的,便是自己的选择。
第十九章
沐瑶笙曾以为自己从侯府离开之后不会再有成亲的机会,
一则她在侯府受过了太多的磋磨,受尽了苦楚,离开时带着累累的伤痕,便只剩下了一个想法,她此生绝不要再重蹈覆辙。
二则,鲜有人家能接受一个弃夫过的女子为正妻,她也不愿为人妾室。
当年的沐家虽然算不上什么书香门第,但胜在身家富裕,
也正因此,沐瑶笙嫁进侯府时即便并不得宠,为了撑起脸面沐父给她的嫁妆也足够丰厚,
这笔钱财足够她富足的过完下半生。
她以为那便是她最后的结局,直到她跟着镖局一路南下到了湖州,江南的风景让她生了定居在此的念头,
再后来,便是她与湖州刺史师扶风的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