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干涩的,破裂的笑声,从谢景行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呵呵......”

他笑了。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在这空旷到死寂的房间里回荡。

“许念安!”

他猛地攥紧了那张纸,冲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嘶吼。

“你休想!”

“你的身体是我的!你的命是我的!就算死了,你的骨灰也必须姓谢!”

他状若疯魔,开始砸东西。

昂贵的古董花瓶。

名家画作。

意大利手工定制的沙发。

这些他刚刚用天价买下来的东西,此刻在他眼里,都成了嘲讽他无能的罪证。

他买下了医院,却留不住她的人。

他以为自己是掌控一切的神,到头来,却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抓不住。

“砰!”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走廊外的医护人员和保安。

房门被猛地推开。

“谢......谢董?”

新上任的院长带着人冲进来,看到房间里的一片狼藉,和那个站在中央,双眼猩红,如同地狱恶鬼般的男人,吓得腿都软了。

谢景行缓缓转过头。

那目光,阴鸷,疯狂。

“滚出去。”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含着沙砾。

“都给我滚出去!”

他随手抓起一个台灯,狠狠朝门口砸了过去!

众人惊叫着散开。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谢景行口袋里的手机,像催命符一样,疯狂地响了起来。

是他的首席律师。

他喘着粗气,划开接听键。

“谢总!”

律师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灭顶的恐慌。

“完了......最高检的批捕令......下来了。”

“警方的人,已经到圣玛利亚楼下了。”

榕城财经频道晚间新闻

“本台最新消息,谢氏集团因涉嫌巨额财务造假、恶意转移资产等多项重大经济犯罪,已于今日被正式宣告破产清算。”

“其前任董事长谢景行,数罪并罚,一审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剥夺政治权利终生。”

“据知情人透露,引爆此次事件的,正是其身患绝症的前妻,许念安女士......”

电视屏幕上,谢景行被法警押解着走出法庭。

他穿着囚服,戴着手铐,头发花白,一夜苍老。

曾经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

他似乎看到了镜头,猛地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骇人的执念,隔着屏幕,仿佛要将谁生吞活剥。

新闻的声音,在遥远的海边小木屋里,显得格外嘈杂。

顾时深按下了遥控器的关闭键。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窗外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

21

许念安半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毯子。

她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脸色白得像纸,呼吸微弱。

但她的眼睛,却很亮。